第2章 “天才”巴特尔的轻蔑

回到沙鼠部落,阿兰径直走向部落边缘那座最简陋的沙屋。这是他用自己捡来的沙柳枝和干硬的沙泥糊成的“家”,仅能遮风避雨。

部落里的其他少年们正在一处小小的演武场上嬉闹修炼。他们有的凝聚出拳头大小的沙球互相投掷,有的则在练习沙遁,偶尔能成功遁入沙地一两尺,便会引来一阵喝彩。

看到阿兰落寞的身影,几个平时就爱欺负他的少年立刻围了上来。

“喂,阿兰,听说你又被巴特尔少爷教训了?”一个名叫沙石的壮硕少年,是部落里孩子们的头头,他修为也最高,已经触摸到了沙徒中阶的门槛。

“看他那副鬼样子,肯定是!”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少年沙猴附和道,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阿兰没有理会他们,低着头想绕过去。

“站住!”沙石一把拦住了他,粗鲁地推搡了一下阿兰的肩膀,“问你话呢!哑巴了?”

阿兰踉跄了一下,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沙石一眼。

沙石被他那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随即恼羞成怒:“看什么看!一个连沙元都凝聚不了的废物,还敢瞪我?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埋进沙子里,让你尝尝真正的‘活埋术’!”

沙鼠部的族人大多身材矮小,但沙石却生得人高马大,力气也远超同龄人。他一把抓住阿兰的衣领,作势就要将他往地上按。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沙石,住手!欺负同族算什么本事?”

部落的老族长,沙海柱,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胡杨木杖,慢慢走了过来。他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但一双眼睛却依旧锐利。

沙石撇了撇嘴,不情愿地松开了手,但还是嘟囔道:“族长爷爷,是他自己不争气,我们沙鼠部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沙海柱叹了口气,看向阿兰,眼神复杂。这个孩子是他捡回来的孤儿,他也曾期望过阿兰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修炼,但那该死的“噬能诅咒”,让一切都成了泡影。

“阿兰,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沙海柱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安心待在部落里,总有你的一口饭吃。”

这话说得委婉,但言下之意却是让阿兰安分守己,不要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阿兰心中微沉,却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沙屋。他知道,族长虽然阻止了沙石,但也从未真正看好过他。在沙鼠部,没有实力,就意味着没有尊严。

夜幕降临,瀚海的夜晚寒意袭人。阿兰简单地啃了几颗沾满沙尘的沙棘果,便盘膝坐在简陋的沙床上,尝试着修炼。

他努力地感应着空气中稀薄的沙元力,试图将它们引入体内。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那些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沙元力,一旦进入他的丹田,便如同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一股熟悉的虚弱感便会袭来,让他头晕目眩。

“噬能诅咒……”阿兰苦笑一声。这个伴随他多年的“顽疾”,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

就在阿兰准备放弃今日的修炼时,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天巴特尔那张得意而轻蔑的脸。

“就你这样的废物,也配去王庭的选拔场丢人现眼?”

巴特尔的话语如同尖刺般扎在他的心头。

巴特尔,龟兹王庭驻绿洲小队长的儿子,从小锦衣玉食,修炼资源丰富。更重要的是,他天赋确实出众,小小年纪便凝聚了沙魂,能够自如操控沙土形成武器,一招“烈焰沙矛”更是使得炉火纯青,据说其威力已经接近沙士中阶的水准。

在沙鼠部这一带,巴特尔就是“天才”的代名词。他走到哪里,都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和敬畏。而阿兰,则永远是那个被他踩在脚下的背景板,是他炫耀武力、发泄不满的最佳对象。

“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被他这样的人踩在脚下吗?”阿兰握紧了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不!他不愿意!

即便是沙砾,也有不甘沉寂的渴望!

就在他心绪激荡之际,他丹田深处那股沉寂的奇异吸力,似乎又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这次的感觉比白天更清晰了些,仿佛是一个饥饿已久的猛兽,闻到了一丝微弱的食物气息。

但很快,这种感觉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强烈的虚弱感。

阿兰并不知道,他身体里所谓的“诅咒”,其实是一种名为“噬灵沙体”的逆天体质。这种体质能够吞噬和转化一切形式的能量,潜力无穷。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这种体质在他身上处于一种混乱和未被引导的状态,反而压制了他的正常修炼。

此刻,被巴特尔言语刺激的他,心中的不甘与渴望,似乎无意中触动了“噬灵沙体”的一丝本能。

“龟兹王庭的选拔……”阿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他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去参加选拔无疑是自取其辱。但他心中却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滋生:如果,如果能找到破解“噬能诅咒”的方法呢?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想去试试!

瀚海中流传着无数关于上古遗迹和神秘力量的传说。或许,在死亡瀚海的某个角落,就隐藏着能够改变他命运的秘密。

巴特尔的轻蔑,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像一根鞭子,抽打着他沉寂已久的心,让他更加渴望力量,渴望改变!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那轮悬挂在墨色天幕上的弯月,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巴特尔,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天的轻蔑付出代价!”

夜色渐深,少年在简陋的沙屋中,悄然立下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