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恶臭。窒息。黑暗。

粘稠温热的污秽如同厚重的裹尸布，将林霄紧紧包裹。每一寸皮肤都浸泡在铁甲犀排泄物浓烈的腥臊腐败气息中，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令人作呕的粘稠感。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从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右手蔓延到被搜魂撕裂的识海，再到强行引爆仙源精血后干涸龟裂的丹田。身体像一具被彻底砸碎的陶俑，每一块骨头都在呻吟。

但精神+3的力量，如同黑暗深渊中唯一燃烧的幽蓝火焰，顽强地维持着一线清明。这火焰冰冷、锐利，隔绝了大部分污秽气息的侵蚀，更死死地“攥”着左手掌心那个冰冷、坚硬、散发着阴寒死气的源头——鬼影的储物袋！

苏婉儿冰冷的命令，执法堂弟子粗暴的翻搅，铁甲犀暴躁的践踏与嘶吼…外界的一切混乱，都透过污秽的屏障和精神的感知，清晰地映射在林霄濒临崩溃的意识里。他如同沉入沼泽的顽石，一动不动，连心跳都微弱到几近于无，只余下精神壁垒那冰冷的燃烧。

翻搅终于停止。令人窒息的恶臭中，夹杂着执法堂弟子压抑的干呕和低声咒骂。脚步声带着不甘和厌恶远去。铁甲犀发泄般的践踏也渐渐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不安的刨地声。

确认最后一道探查的神念也彻底消失后。

“呼…嗬…”林霄的胸腔极其微弱地起伏了一下，如同破旧的风箱。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在污秽中蠕动。每动一下，都牵动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粘稠的粪便如同胶水般阻滞着他的动作。但他眼中没有任何迟疑，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冰冷和近乎偏执的专注。

目标：兽栏最深处，紧挨着厚重山壁的角落。

那里堆积着铁甲犀常年排泄形成的、最为厚实、也最为“新鲜”的粪堆。腥臊刺鼻的气息浓烈到几乎形成实质的屏障。更重要的是，紧贴着冰冷的岩壁，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被厚厚污秽覆盖的凹隙。

林霄如同一条在泥沼中挣扎的蛆虫，一点一点，挪向那个角落。被炸得白骨森森的右手无力地拖在身后，每一次摩擦都带来钻心的痛楚。他用还能动弹的左手，艰难地扒开粘稠的粪便，将自己残破的身体深深埋入那岩壁与污秽之间的凹隙中，再用旁边的秽物仔细覆盖、掩埋，只留下微不可察的呼吸缝隙。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意识在剧痛和恶臭的夹击下摇摇欲坠。但他强行咬破舌尖，一股腥甜混合着污秽的恶臭在口中弥漫，尖锐的刺痛让他精神猛地一振！

不能昏过去！在这里昏过去，就是真正的死亡！

他意念沉入，死死“攥”住精神壁垒中那点幽蓝的火焰，将全部心神沉入左手紧握的储物袋！

精神+3的感知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艰难地刺破储物袋那微弱的神念禁制——鬼影灵魂重创，这禁制如同风中残烛。袋内空间不大，几十块下品灵石黯淡无光，几瓶贴着“腐心散”、“蚀骨膏”标签的毒药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几件残破法器浸染着血腥。

林霄的目光，如同饥饿的秃鹫，瞬间锁定在那两样东西上！

《阴煞掌》！黑色兽皮封面，惨白扭曲的字迹，触手冰凉滑腻，仿佛无数冤魂在哀嚎。册子内部，并非文字，而是用某种暗红颜料勾勒出的九幅诡异行气图！每一幅图，都描绘着一道扭曲、阴寒、充满死寂气息的灵力运行轨迹，最终汇聚于掌心！图旁，是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细小符文注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煞邪力！

另一件，则是那块巴掌大小、通体黝黑、布满天然扭曲孔洞的奇异石头——阴煞死玉！入手沉重如冰，内部封存的那股精纯、狂暴、混乱到极致的阴煞死气，隔着储物袋都让林霄的灵魂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这寒意并非单纯的低温，而是能冻结生机、污秽灵魂的九幽之风！

“阴煞死玉…《阴煞掌》…”林霄的意识在剧痛中燃烧。精神+3的力量疯狂运转，强行记忆、解析着那九幅邪异行气图和旁边的符文注释！没有灵力？丹田枯竭？没关系！他不需要立刻修炼出阴煞掌力！他需要的是这掌法运行轨迹中蕴含的，那种极端、扭曲、破坏性极强的力量引导方式！以及…如何安全地引动、利用那块阴煞死玉中狂暴能量的法门！

《蚀骨毒经》的阴冷符文在灵魂深处微微亮起，与《阴煞掌》的行气图相互印证、碰撞！毒经讲究阴柔侵蚀，腐骨噬魂；阴煞掌则霸道刚猛，掌出阴风怒号，冻结生机！两者看似迥异，却都根植于“死”、“煞”、“秽”的邪道本源！精神+3的算力如同高速运转的熔炉，在痛苦和死亡的压迫下，竟硬生生从中剥离、提炼出一种极其危险、却又无比契合他当前状态的能量引导雏形！

这雏形，糅合了《阴煞掌》行气图中那种强行掠夺外界阴煞死气的霸道引气法，以及《蚀骨毒经》中利用自身精血、怨念、死气作为媒介和催化剂的阴毒技巧！它不追求掌力，只追求如何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或者说，以自身残躯为容器），引动并强行驾驭一丝阴煞死玉中的狂暴能量，用来…疗伤！用来…续命！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濒临崩溃的意识中成型！

意念引动！精神+3的力量混合着最后一丝微弱的仙源力，艰难地从储物袋中，将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阴煞死玉“拖”了出来！

死玉入手！刺骨的阴寒瞬间顺着手臂蔓延，林霄左手瞬间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连血液的流动都变得迟滞！死玉内部那股狂暴混乱的阴煞死气，如同被惊醒的凶兽，隔着黝黑的石皮发出无声的咆哮！

林霄眼神一厉！没有丝毫犹豫！他用尽最后力气，将被炸得血肉模糊、白骨裸露的右手，狠狠按在了冰冷的死玉表面！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寒冰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从接触点爆发！阴寒刺骨与狂暴侵蚀的力量，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狠狠扎入他残破的右手，疯狂地沿着手臂的经脉向上侵蚀！所过之处，血肉迅速失去生机，变得青黑僵硬！

“呃啊——！”林霄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嘶吼，身体在污秽中剧烈抽搐！但他左手却死死按住右手手背，不让其脱离死玉！同时，精神+3的力量疯狂运转，按照刚刚推演出的、粗糙而危险的引导法门，强行调动起自身残存的所有精血、所有痛苦、所有濒死的怨念，混合着那丝微弱的仙源力，化作一道惨烈而冰冷的意念洪流，狠狠撞向死玉内部那股狂暴的阴煞死气！

“给我…引！”

意念如同烧红的钢钎，刺入狂暴的寒流！

轰——！

阴煞死玉猛地一颤！黝黑的石皮上，那些扭曲的孔洞瞬间亮起幽暗的惨绿光芒！一股精纯、狂暴、混乱到极致的阴煞死气，如同被强行撬开的九幽泉眼，猛地喷涌而出！这股力量是如此凶戾，瞬间冲垮了林霄那脆弱的引导意念，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涌入他残破的右手，沿着手臂经脉一路向上，摧枯拉朽！

剧痛！冻结灵魂的剧痛！经脉被撕裂、被冻结、被污秽的剧痛！

林霄的身体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炼狱，瞬间僵硬！皮肤表面凝结出厚厚的青黑色冰霜！口鼻中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冰碴！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但就在这毁灭性的冲击即将彻底吞噬他意识的刹那！

他体内深处，那丝微弱的仙源力，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凶兽，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反抗！它混合着林霄濒死意志中那股不屈的狠戾，与广播体操那玄奥的韵律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嗡！

一股微弱却坚韧无比的奇异波动，从林霄残破的身体核心荡漾开来！如同投入狂暴冰湖中的一颗石子，虽小，却瞬间改变了能量的流向！

那失控涌入的阴煞死气洪流，在这股奇异波动的牵引下，竟硬生生被掰弯了方向！不再是沿着经脉向上摧毁心脉，而是被强行导引着，狠狠冲刷向他全身那些被爆炸、被搜魂、被强行催谷留下的、如同蛛网般密布的伤口！

滋…滋啦…

令人牙酸的声响从林霄体内传出！那狂暴的阴煞死气所过之处，伤口处坏死的血肉、断裂的经脉、甚至被污秽沾染的创面，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封固！如同最霸道的冰封之术！

这不是治愈！这是以毒攻毒！是以更极致的破坏和冻结，强行封固住濒临崩溃的伤势，阻止生机的流逝！如同用万年玄冰，将一具即将破碎的瓷器强行冻结粘合！

剧痛达到了顶点！林霄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寸寸冻结、撕裂！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崩裂，鲜血混合着冰碴从嘴角溢出。精神+3的壁垒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乎要碎裂！

但效果，立竿见影！

那被炸得白骨裸露的右手，伤口不再流血，被一层诡异的青黑色冰晶覆盖，虽然失去了知觉，但致命的失血和感染被强行止住！识海中撕裂般的剧痛，也被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暂时麻痹、压制！体内翻江倒海般的伤势，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被强行“冻”在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代价是，他整个人如同被封在了一层厚厚的、散发着阴寒死气的青黑色冰棺之中！气息微弱到了极致，体温低得吓人，连心跳都变得极其缓慢、沉重，仿佛随时会彻底停止。

【叮！检测到宿主行为（引动阴煞死玉狂暴能量，以邪法冰封濒死之躯）引发剧烈能量异变与生命形态扭曲！行为判定：极度背德！性质：邪魔外道！影响范围：未知！】

【获得‘背德值’：1500点！】

【警告：当前背德值：1225点！利息已扣除！】

【评价：行走于生死边缘，以邪魔之力冻结死亡！宿主的背德之路已踏入非人之境！(◕‿◕✿)】

冰冷的提示音在冻结的意识中响起。林霄已经无力去关注。他所有的意念，都用在维持那脆弱的平衡上——精神+3的力量如同最坚韧的丝线，死死牵引着体内那狂暴的阴煞死气，不让它彻底失控爆发；广播体操的微弱韵律在冰封的躯壳深处顽强地震荡，维持着最后一点生命之火不灭；《蚀骨毒经》和《阴煞掌》的符文在灵魂深处明灭不定，贪婪地吸收着这冰封状态下的死气与怨念，缓慢地自我完善…

时间，在恶臭与冰寒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

兽栏外，灵兽园的日常依旧。杂役们小心翼翼地避开那片被划为禁地的血腥荆棘丛，更对兽栏深处那堆散发着浓烈死气的恶臭粪堆敬而远之。王小六几次偷偷靠近，只闻到更浓的恶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红着眼圈，以为林管事真的尸骨无存，成了犀粪的一部分。

执法堂的搜索早已停止。苏婉儿站在自己的精舍窗前，手中把玩着那片暗红色的荆棘藤碎片。碎片依旧散发着微弱的不祥气息，尖端寒芒闪烁。她尝试了数种追踪秘法，那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却始终指向兽栏深处那片污秽之地，然后…如同泥牛入海，再无踪迹。

“死了么…”苏婉儿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锋利的荆棘尖刺上划过，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她看着那滴殷红的血珠，眼神冰冷如故，深处却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那山神庙的老翁…那诡异的控火术…那血腥的荆棘…还有那在她搜魂之下爆发的、带着古老韵律的记忆碎片…真的，都随着那堆污秽，彻底消失了吗？

青云宗深处，云崖子盘坐于静室蒲团之上，双目微阖。他面前悬浮着一面古朴的青铜镜，镜面水波荡漾，映照出的正是灵兽园兽栏的景象。画面聚焦在那堆散发着浓烈死气的污秽之上。

“引动阴煞死气…冰封己身…”云崖子古井无波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青铜镜的映照下，那堆污秽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又精纯混乱到极致的阴煞能量波动，如同黑暗中潜伏的毒蛇，被他清晰地捕捉到。

“非生非死，邪气缠身…”他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那堆污秽之上，带着一丝审视，一丝探究，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是劫是缘…且看你…能否破冰而出…”

兽栏深处，污秽与冰封的牢笼中。

林霄的意念，在极致的冰寒与剧痛的缝隙里沉浮。精神+3的力量在死亡的磨砺下，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虽然总量并未增长，却变得更加凝练、坚韧！对体内那股狂暴阴煞死气的牵引，也从最初的岌岌可危，渐渐变得…如臂使指？

不，远未到那一步。那阴煞死气依旧狂暴混乱，每一次意念的牵引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但林霄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甚至开始从中汲取一种病态的“养分”。《蚀骨毒经》与《阴煞掌》的符文在灵魂深处交织、碰撞、融合，贪婪地吸收着冰封状态下弥漫的死气和自身散发的痛苦怨念，变得更加幽暗深邃。广播体操的韵律在冰封的筋骨深处震荡，每一次微弱的波动，都似乎在强行拓宽、加固着那些被阴煞死气反复冲刷的脆弱经脉。

他的身体，依旧是那具被青黑色冰晶覆盖的残破躯壳。右手白骨森森，被诡异的冰晶包裹。但冰晶之下，被强行冻结的伤口边缘，一丝丝极其微弱、带着灰败死气的肉芽，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滋生、蠕动…那不是生机的恢复，更像是被阴煞死气侵染后的异化！

丹田依旧枯竭，那丝仙源力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却如同定海神针，牢牢锚定在核心，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高位格气息。

突然！

精神+3的感知猛地捕捉到一股强烈的恶意和熟悉的阴冷气息，正从灵兽园外围，以一种飘忽不定、却无比迅疾的速度，朝着兽栏方向潜行而来！

鬼影！那个被他重创的黑袍人！他回来了！带着滔天的怨恨和必杀的决心！

林霄冰封的“心脏”猛地一跳！精神壁垒幽蓝的火焰瞬间暴涨！

危机！前所未有的危机！此刻的他，如同被封在琥珀里的虫子，毫无反抗之力！

鬼影的气息越来越近，如同索命的寒风，已经逼近兽栏边缘！那股刻骨的怨毒和杀意，几乎要透过厚厚的污秽冰层，刺入林霄的灵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霄的意念，如同被逼入绝境的毒蛇，猛地“看向”自己体内那股被强行牵引、在经脉中缓缓流转的阴煞死气！又“看向”左手依旧死死攥着的阴煞死玉！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冻结的意识！

“不够…这点力量…远远不够…”

“引动它…引爆它…把这片污秽之地…连同那个鬼影…一起…埋葬！”

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阴煞死玉的核心！

同时，精神+3的力量混合着最后残存的仙源力，以及灵魂深处积攒的所有痛苦、怨念、杀意，化作一道毁灭性的指令，狠狠灌入体内那股被牵引的阴煞死气洪流！

“给我…爆！”

无声的咆哮在灵魂深处炸响！

兽栏边缘，鬼影枯槁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蝙蝠，无声无息地滑入。他那条被炸断、用秘法勉强接续的焦黑手臂无力地垂着，仅存的左手上，缠绕着比之前浓郁十倍、粘稠如墨的灰色死气！浑浊的眼珠里燃烧着刻骨的怨毒和贪婪，死死锁定兽栏深处那堆散发着浓烈死气的污秽！

“小畜生…找到你了！这次…我要把你的魂魄抽出来，炼成鬼灯！永世灼烧！”沙哑的诅咒如同毒蛇吐信。

他身形一晃，鬼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朝着那堆污秽，狠狠抓下！

就在鬼爪即将触及污秽表面的刹那！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深处的巨响，猛地从那堆污秽深处爆发出来！

不是火焰，不是冲击波！

是冰！极致的阴寒！狂暴的死亡！

以那堆污秽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惨白中透着死灰的环形冰爆冲击波，如同来自地狱的叹息，猛地扩散开来！

咔！咔！咔！

地面瞬间被冻结！厚厚的青黑色冰层以恐怖的速度蔓延！空气中弥漫的水汽瞬间凝结成锋利的冰晶！离得最近的一头铁甲犀，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庞大的身躯瞬间被冻成了一座巨大的冰雕！连它喷出的气息都凝固在空中！

鬼影的鬼爪首当其冲！

滋啦——！

缠绕其上的浓郁死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冻结、消融！那枯槁的手掌连同手臂，在接触到冰爆冲击波的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惨白冰晶！冰晶之下，血肉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生机，变得青黑僵硬！

“不——！！”鬼影发出一声惊骇欲绝、夹杂着无尽痛苦的尖嚎！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身体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那条刚刚接续的手臂再次齐肩断裂，断口处覆盖着惨白的冰晶，没有一滴鲜血流出，只有死寂的寒气弥漫！

他重重摔在数十丈外冻结的地面上，仅存的左臂也覆盖着厚厚的冰霜，枯槁的脸上满是惊骇和难以置信！他死死盯着那片被彻底冰封、中心区域甚至呈现出一种诡异琉璃状结晶的污秽之地，眼神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那小子…不是重伤濒死吗？！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力量？！九幽寒狱吗？！

他再也不敢停留，甚至顾不上断臂之痛，仅存的左手掐诀，周身死气狂涌（却比之前稀薄黯淡了许多），身影瞬间融入阴影，如同丧家之犬，带着更深的恐惧和怨毒，仓皇逃离了灵兽园，消失在茫茫群山之中。

冰爆的余波缓缓平息。

兽栏中心，那片污秽之地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数丈方圆、散发着浓郁死寂寒气的琉璃状冰丘！冰丘晶莹剔透，内部冻结着粘稠的污秽和破碎的草屑，中心隐约可见一具被厚厚冰晶覆盖、姿态扭曲的人形轮廓。

整个兽栏，一片死寂的冰封世界。几座铁甲犀冰雕矗立，栩栩如生，却毫无生机。

【叮！检测到宿主行为（引动阴煞死玉核心能量，引爆冰封之躯，重创并惊退‘鬼影’）引发毁灭性能量爆发与区域环境剧变！行为判定：极度凶残！性质：背德自毁！影响范围：大！】

【获得‘背德值’：2000点！】

【警告：当前背德值：3225点！利息已扣除！】

【评价：冰封的坟墓，亦是新生的茧房！宿主以背德为刃，在毁灭中雕刻重生之路！(◕‿◕✿)】

冰冷的提示音在死寂的冰核深处响起。

冰丘核心，那具被厚厚冰晶覆盖的人形轮廓内。

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意念之火，在极致的冰寒与狂暴能量肆虐后的废墟中，艰难地、缓慢地…重新点燃。

更深处，被冰封的丹田核心。

那丝微弱到极致的仙源力，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在狂暴阴煞死气的淬炼和冰封的压迫下，不仅未曾熄灭，反而凝练了一丝，隐隐透出一丝…琉璃般纯净的光泽。

破而后立？还是…坠入更深的邪魔渊薮？

冰封的坟墓，死寂无声。只有那冰晶之下，一丝微弱却不容忽视的蜕变，正在悄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