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利刃出鞘，商战风云（2）

就在萧煜宸的人手开始围绕云裳阁展开秘密调查，试图揪出幕后黑手时，一场酝酿已久、更为猛烈的风暴，毫无预兆地轰然降临！

京兆府尹的案头、几位以铁面无私、刚直敢谏闻名的御史的书房，几乎在同一日清晨，出现了几份内容详实、证据确凿的匿名举报材料。

材料的核心，直指锦绣坊大掌柜——王贵！这个深得萧煜宸信任、曾亲手将“毒妇”沈明珠丢出王府的心腹爪牙。

材料中，附带着数份摁着血红手印的证词：

*一位城南小布庄的东家，泣血控诉王贵指使打手，强压价格，夺走他祖传的染布秘方，并威胁其全家性命。

*数名来自不同染坊的工匠，指认王贵长期强迫他们以次等丝线、劣质染料，冒充上等云锦原料进行生产，中饱私囊。

*更有几名曾与锦绣坊有生意往来的小商户，控诉王贵仗着王府威势，拖欠货款，强买强卖，稍有不从便遭打压，甚至被逼得家破人亡。

*随信附上的，还有几匹实物“证据”——打开精美的锦绣坊包装，内里的“云锦”却色泽黯淡，经纬稀疏，触感粗糙，与锦绣坊标榜的“贡品品质”相去甚远，赫然便是以次充好的铁证！

匿名信措辞犀利，条理清晰，将王贵如何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的种种恶行，揭露得淋漓尽致。字字句句，都如同淬毒的匕首，直指锦绣坊金玉其外的表象下，肮脏腐烂的根基！

几乎在匿名信送达官府的同一时刻，一场精心策划的“流言风暴”如同燎原野火，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的市井巷陌。

“听说了吗？锦绣坊？呸！黑心烂肺的玩意儿！专坑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

“何止啊！仗着王府撑腰，强抢人家的秘方铺子，逼死人命呢！”

“哎呦，你们还不知道？他们卖给贵人的顶级云锦，好多都是拿次等货糊弄的！听说连宫里的娘娘都被蒙过！”

“真的假的？这么大胆？”

“千真万确！我二舅姥爷家邻居的侄子就在他们染坊干过，亲眼所见！那王贵，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啧啧，镇北王那么英明神武，怎么用了这么个黑心烂肺的奴才？怕不是……”

流言如同瘟疫般飞速蔓延，越传越离谱，越传越惊悚。“店大欺客”、“黑心烂肺”、“逼死人命”、“蒙骗皇室”……这些足以摧毁任何商家百年信誉的词汇，如同无数把无形的利刃，狠狠扎向锦绣坊那金光闪闪的招牌。往日里门庭若市的锦绣坊，瞬间变得门可罗雀，偶尔有不知情的客人走近，也会被路旁“好心”的议论者低声劝阻。

---

**镇北王府，书房。**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沉重的紫檀木书案后，萧煜宸端坐着，俊美的脸上再无一丝往日的雍容闲适，只剩下骇人的铁青。他手中紧握着一份御史弹劾奏章的抄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死寂。那份奏章被萧煜宸狠狠摔在王贵的脸上，坚硬的纸张边缘瞬间在他额头划出一道血痕。

“混账东西！”萧煜宸的声音低沉如闷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裹挟着滔天的怒火，“本王让你管着锦绣坊，你就是这么管的？！强买强卖？以次充好？逼死人命？！还让人抓住了把柄，捅到了御史台！你长了几个脑袋够砍？！嗯？！”

王贵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跪伏在地的身体抖如筛糠，额头上的血混着冷汗流下，狼狈不堪。他拼命磕头，咚咚作响，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是……是下面那些不长眼的奴才胆大妄为！小的……小的失察！小的该死！求王爷开恩！求王爷看在小的多年为王府、为锦绣坊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小的一命！小的这就去把那些狗奴才都揪出来，千刀万剐……”

“失察？”萧煜宸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他踱步到王贵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心腹，眼神冰冷锐利，如同盯着一条垂死的蛆虫，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本王看你是胆大包天！那些证据，桩桩件件都指向你！你以为把脏水泼给‘下面的人’，就能把自己摘干净？王贵，你是不是觉得，有本王在背后，你就可以无法无天，连御史台的刀都砍不到你脖子上？！”

王贵被那目光刺得浑身冰凉，仿佛血液都冻结了，只能绝望地重复着：“小的不敢！小的不敢！王爷明鉴！小的对王爷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忠心耿耿？”萧煜宸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你的‘忠心’，就是把本王的锦绣坊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让本王成为御史弹劾、京兆府调查的对象！让整个王府都因你蒙羞！”他猛地一脚踹在王贵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让王贵惨叫一声，翻滚在地。

“立刻去给本王查清楚！”萧煜宸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刀，字字诛心，“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这匿名信，这满城风雨，是谁的手笔！云裳阁跟这事有没有关联！查！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查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沸腾的杀意，语气森寒如九幽寒风：“还有，把你自己的烂摊子给本王收拾干净！该闭嘴的，让他们永远闭嘴！该补的窟窿，用你的棺材本也给本王填上！再出半点纰漏……”他微微俯身，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让王贵如坠冰窟，“本王就亲手拧下你的狗头，挂在锦绣坊门口示众！滚！”

“是！是！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小的这就去办！这就去！”王贵如蒙大赦，也顾不上肩头的剧痛和额头的鲜血，连滚带爬地退出了书房，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黏腻冰凉地贴在身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

萧煜宸的雷霆震怒与王贵的亡羊补牢，终究未能立刻扑灭这场熊熊燃烧的舆论大火。京兆府迫于御史台的压力和汹涌的民情，迅速介入。锦绣坊被贴上了刺眼的封条，勒令停业整顿，接受全面盘查。

昔日车水马龙、光鲜亮丽的京都第一绸缎庄，瞬间变得门庭冷落，封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这停业整顿的几日，对锦绣坊的声誉造成的打击是毁灭性的。金玉其外的形象轰然倒塌，露出了内里的败絮。那些流失的高端客户，如同找到了新的避风港，纷纷涌向预约排期已长但口碑正盛的云裳阁。林晚的奇兵，在风暴的掩护下，悄然接收着胜利的果实，名声如日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