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京城告急!

明崇祯十七年三月。

北京城的夜,不再沉静。

凄厉的哭嚎、绝望的咒骂、惊惶的奔走声,混杂着闷雷般的炮火,撕碎了紫禁城的宁静。

太子东宫内,床榻上的朱厉,猛地睁开眼。

目光所及之处,是明黄色的帐幔,锦缎上的织金蟠蟒纹在烛火下幽幽发亮。

“太子爷?您终于醒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榻边响起。

朱厉侧过头。

一个穿着暗青色宦官服的小太监,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正跪在脚踏边,脸上还挂着泪痕。

太子爷?陛下?

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脑海!

许久之后,朱厉露出一抹苦笑,“他娘的,竟然穿越到这了。”

他,朱厉,来自未来的大学毕业生,穿越成了大明王朝的末代太子,朱慈烺。

从社会的边角料变成了一个帝国陨落的陪葬品。

此时,正值崇祯十七年三月,闯贼势如破竹,拿下居庸关!

数万铁骑正狂奔而来,兵锋直指北京!

按记载,就在三天之后,这座巍峨的皇城将轰然陷落!

他的父皇,那位刚愎又绝望的崇祯皇帝,将吊死在煤山那棵歪脖子树上。

而他,朱慈烺,将被李闯军俘获,成为新朝彰显武功的战利品,开启一段屈辱的囚徒生涯!

三日……

只有三日……

朱厉轻声呢喃。冰冷的倒计时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攫住了朱厉的心脏!

彻骨的寒意在体内蔓延,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太子爷!您…您这是…”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奴才…奴才这就去唤御医…”

“别!别去!”朱厉猛地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悸。

“我...没事!只是魇着了,莫要声张!”他死死盯着小太监。

此刻,他绝不能让人发现大明太子被“换了芯子”。

若被发现太子“神志有异”甚至“被邪祟侵体”,恐怕他连这三日都活不过去。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喘息声,疯狂回忆即将发生的一切!

自崇祯自缢之后,李自成起义失败,吴三桂迎清军入关,南明苟延残喘。

满清以雷霆手段,飞速挥师南下,用血腥手段,统一中华。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剃发易服,衣冠沦丧!开启了长达268年的少数民族统治。

而在这期间,满清签署了无数道丧权辱国的条约。

《马关条约》、《南京条约》、《辛丑条约》

泱泱华夏,开创了自秦统一六国后,第一次被他国入侵、签订不平等条约的先例。

让那句‘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成为了最大的笑话。

想到这里,朱厉不自觉得攥紧了拳头。

以往的课堂上,朱厉每每听到满清的历史,都觉得无比愤怒。

清朝政府的腐败、懦弱!是华夏近代百年屈辱史的根本。

鸦片烟毒、八国豺狼、东瀛寇刀。

金陵城下,三十万冤魂的哭声就在朱厉耳畔炸响!

这个出生在新中华,生长在红旗下的少年,此刻重新站在了历史的拐点。

死亡的倒计时依旧存在,但此刻,朱厉的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悸动...

是愤怒!是对那已知的、惨烈未来的滔天愤怒!

是不甘!是身为一个华夏灵魂,对民族命运即将滑向深渊的不愿!

想到这里……朱厉霍然睁开双眼!

眸底深处的死亡恐惧此刻已经被一种癫狂所点燃。

这...难道是上天予我的唯一机会?

让我……挽此天倾?!

……

与此同时,城东,首辅魏藻德府邸内。

身穿一身常服的魏藻德正盘坐在案前,一脸严肃的看着手中的密信。

在其身侧,四名官员围坐一旁,紧张的看向魏澡德。

“阁老,我们当真要将密信送出?暗中投靠大顺?”

兵部尚书张缙彦神情急切,紧张问道。

魏藻德眼睛微眯,不动声色的密报掷入火盆之中,眼底露出一丝狠辣:

“如今大明危在旦夕,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魏藻德的声音压得极低说道。

“在此前我就私下联络过宋军师,宋军师已许诺,只要我等能助闯王顺利入主京师,免去一场刀兵血洗,便是从龙之功!

届时,新朝初立,百废待兴,中枢机要、封疆大吏,还不是我等囊中之物?

张尚书!倒时你的位置,恐怕只会比现在更显赫。”

兵部尚书张缙彦闻言,脸上的急躁被贪婪所取代,他搓了搓手,身体微微前倾:

“阁老深谋远虑!只是…陛下那边…还有太子…”

“哼!”旁边一个面容微胖,挺着肚子的官员冷哼一声,此人,正是成国公朱纯臣。

“崇祯?此刻怕不是躲在后宫不敢出门,只要我等联合起来,他肯定翻不出来什么风浪了。

更何况,曹公公早已掌控宫内,等到破城那日,那几个守将谁都不能面圣。

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可以把闯王迎进城内。”

朱纯臣看向坐在那里的曹化淳,小声问道:

“倒是太子那边…还真没想到他能醒过来...按理说,不应该啊...”

大太监曹化淳闻言,连忙抬手制止他的话,压着声音说道:

“成国公,此事休要再提了,咱家在东宫的眼线已经说了。

太子自打醒了后就一脸严肃,沉默寡言,给所有太监宫女都赶了出去,甚至连御医都没召见。

想必殿下已经对这件事起了疑心,所以此事我们不可再妄动。”

“可...太子不死,国丈周奎那边怎么办,那可是他亲外孙啊...

到时若是他那边联手李国桢一同反抗,可不好应对啊...”朱纯臣问道。

“无妨,在太子昏迷期间,我看周国丈那边没什么动静。

想必此事周奎那边也有自己的考量,我等先暂缓此事,再过几日闯王就会抵达京城。

到时我等里应外合,配合闯王入京,谅他周奎也没办法!”曹化淳说道。

“曹公公所言极是!”张缙彦接口道,声音带着谄媚。

“陛下不听良言,坐困愁城,已是穷途末路。

至于太子殿下,一个黄口孺子,在这种时候,又能如何?自身尚且难保!

我等顺应天命,迎接新主,既保全了京师百万生灵,又为自身谋个前程,实乃两全其美!

魏阁老此举,实乃救时良策!”

说完,张缙彦站起身,对着魏藻德的方向深深拜下。

魏藻德面无表情地看着密信彻底化为灰烬,才缓缓收回手,拢在袖中。

他环视着眼前这几位平日道貌岸然、此刻却已心向“新朝”的同僚,缓缓说道:

“天命所归,非人力可挡。”他长叹一口气,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为天下苍生计,为免京城化为齑粉,纵然背负骂名,老夫…也认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曹化淳:“不过,曹公公,东宫那边…还是要盯紧些,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若太子有任何异动,尤其是试图联络周奎或京营其他将领…”他做了个向下切的手势,声音冰冷彻骨。

“为免节外生枝…必要时,让他‘旧疾复发’,永绝后患!明白吗?”

曹化淳心领神会,微微颔首:

“咱家明白。阁老放心,这紫禁城内外,如今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咱家的手心。

太子...翻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