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响与猎场

绝对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方向,甚至没有重力的感知。仿佛被投入了宇宙诞生前的虚空,意识在无垠的混沌中沉浮。唯有左臂断口处覆盖的生物金属角质层下,那幽蓝与暗红交织流淌的冰冷能量,以及掌心钥匙孔印记传来的微弱悸动,提醒着凌锋他还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一点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幽蓝光芒,在凌锋左手掌心印记中悄然亮起。光芒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低沉的、如同巨型引擎在深渊中启动的共鸣声,由远及近,由弱变强。不再是数据风暴的尖啸,而是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沉重、带着无尽岁月沉淀的…叹息。

视野如同老旧的显像管,在强烈的干扰雪花中艰难地亮起。眼前的一切,让凌锋那双幽蓝与暗红交织的异色瞳骤然收缩!无尽的、扭曲的、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金属残骸!断裂的轨道如同巨龙的脊椎骨,横亘在虚无的黑暗背景之上,延伸向视野尽头。巨大到堪比山脉的舰船残骸,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后丢弃的废铁,静静地悬浮着,表面布满撞击坑和能量熔融的痕迹。无数破碎的、早已熄灭的巨型屏幕如同墓碑般林立,屏幕表面龟裂,残留着意义不明的、褪色的全息投影碎片。更远处,一些形态更加诡异、仿佛由晶体和金属融合而成的建筑残骸,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濒死的磷光。

空气(如果还能称之为空气的话)中弥漫着浓重的、混合了铁锈、臭氧、尘埃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记忆尘埃般的陈旧气息。一个名字如同冰冷的烙印,瞬间出现在凌锋的意识深处。这不再是《纪元裂隙》的游戏地图,而是——

旧纪元的坟场!是那场毁灭性战争后,被遗弃、被遗忘的数据残骸与物理实体的终极混合体!是深潜者观测者口中…真正的“坟场”!

“咳…咳咳…”身后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凌锋猛地回头。

楚瑶半跪在一块扭曲的金属甲板上,暗红色的重剑插在身前支撑着身体。她身上的凰炎铠甲黯淡无光,布满裂痕和焦黑的灼痕,酒红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她脸色苍白,嘴角残留着一丝血迹,显然穿越空间裂缝时承受了巨大的冲击。但那双燃烧的眸子依旧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这片死寂的废墟。

另一边,林薇蜷缩在一截断裂的巨大管道旁,双手紧紧抱着那柄由纯净圣光构成的竖琴,身体微微颤抖。她的小脸毫无血色,圣光护盾的光芒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显然也到了极限。但她的眼神,在看到凌锋回头时,依旧充满了担忧和一丝找到依靠的安心。

“凌…凌锋哥…你没事吧?”林薇的声音虚弱而沙哑。

凌锋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站起身,覆盖着生物金属角质层的左臂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新生的力量在体内奔涌,混乱而强大,但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和冰冷的疯狂意志碎片,依旧如影随形。他看着眼前两张熟悉却写满疲惫与惊魂未定的脸,那双异色瞳深处,属于“凌锋”的复杂情感艰难地翻涌着。

“我…还好。”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不再嘶哑,却异常冰冷。

楚瑶拄着重剑,挣扎着站直身体,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凌锋那只异化的左臂和掌心幽蓝暗红的印记上,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忌惮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旧日回响…传说中的数据坟场核心。”她深吸一口气,废墟冰冷的空气让她精神稍振,“深潜者费尽心机要找的锈蚀之心,指引我们来的就是这里?它…现在在你身体里?”

凌锋沉默地点了点头,左手下意识地握紧。掌心印记传来微弱的回应,仿佛一颗镶嵌在血肉中的冰冷星辰。

“感觉如何?”楚瑶追问,语气带着不容回避的锐利。

“力量…混乱…还有…它的碎片。”凌锋的声音很低,异色瞳扫过周围死寂的废墟,“深潜者…不会放弃。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种截然不同的、充满冰冷恶意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废墟的四面八方响起!如同亿万只金属昆虫同时振翅!尖锐!刺耳!瞬间压过了那低沉的、如同叹息般的引擎共鸣!

三人同时色变!

“警戒!”楚瑶厉喝,瞬间拔起重剑!暗红的凰炎艰难地在剑身上重新燃起,但光芒远不如前!

林薇也强撑着站起,圣光竖琴的光芒急促闪烁,试图撑开护盾!

凌锋的异色瞳瞬间锐利!【神经加速】!极限发动!世界慢放!他捕捉到周围死寂的废墟中,无数细微的动静!

咔嚓…咔嚓嚓…

只见那些巨大的舰船残骸表面、断裂的轨道缝隙、破碎的巨型屏幕后方…无数细小的、如同黑色甲虫般的金属造物,如同潮水般涌现!它们只有拳头大小,通体覆盖着哑光黑甲,复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六条尖锐的金属节肢高速移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它们的目标无比明确——凌锋!或者说,是他左手掌心的锈蚀之心印记!

【侦测到:清道夫无人机(深潜者制式)!数量:极多!威胁等级:低(个体),高(集群)!】

“妈的!深潜者的机械跳蚤!”楚瑶怒骂一声,重剑横扫!凰炎炸开!瞬间将扑来的几十只黑色甲虫烧成铁水!但更多的甲虫悍不畏死地填补上来。咻!咻!咻!密集如雨的、细小的紫色能量光束从甲虫群中射出,虽然威力不强,但数量恐怖,如同紫色的暴雨!

林薇的圣光护盾被瞬间打得剧烈闪烁!“啊!”她痛呼一声,护盾破碎,几道光束擦过她的手臂,带出血痕!血条下降!

“薇薇!”凌锋眼神一厉!新生的左手猛地抬起!掌心那钥匙孔般的印记幽蓝光芒一闪!

一道无形的、扭曲空间的力场瞬间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力场扫过之处,那些密集的紫色能量光束如同撞上无形的墙壁,轨迹瞬间发生诡异的偏折,互相碰撞湮灭!甚至一部分冲在最前的黑色甲虫,也被这扭曲的力场瞬间挤压、变形、碎裂!

【锈蚀之心(被动):空间偏折力场(微弱)激活!】

成功!凌锋心中一振!虽然消耗不小,但这新获得的空间能力极其实用!

“干得漂亮!夜枭!”楚瑶压力骤减,精神一振!“掩护我!冲出去!”

三人立刻结成简单的三角阵型!楚瑶顶在最前,重剑凰炎开路,如同一道燃烧的尖刀,硬生生在黑色的甲虫潮水中撕开一道口子!凌锋护住左翼,新生的左手不断激发空间偏折力场,将侧面袭来的能量光束和跳蚤甲虫扭曲、弹开!林薇居中,圣光竖琴全力弹奏,柔和的治疗光波笼罩三人,同时圣光护盾艰难地弥补着力场间隙!

他们在巨大的金属残骸间亡命穿梭!脚下是深不见底的虚空深渊!头顶是悬垂的、如同巨兽獠牙般的断裂结构!身后,黑色的甲虫潮水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紫色的能量光束如同死亡的雨点,不断从四面八方射来!

“前面!有光!”林薇突然指着前方一处由巨大晶体残骸构成的峡谷缝隙喊道!果然,在无尽的黑暗废墟中,那缝隙深处透出一点微弱的、如同星火般的稳定光芒!与周围死寂的环境格格不入!

“冲过去!”楚瑶毫不犹豫,重剑爆发出最后的凰炎,将挡路的甲虫潮水再次撕开!三人加速冲向那光芒的源头!就在他们即将冲入晶体峡谷缝隙的刹那。一道直径超过三米、纯粹由压缩到极致的暗紫色能量构成的光柱,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之矛,毫无征兆地从他们头顶上方、一座巨大的、如同教堂尖顶般的晶体建筑残骸顶端,轰然射下!速度快到超越了【神经加速】的捕捉极限!

目标,正是阵型中央、相对脆弱的林薇!毁灭的气息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这一击,足以将三人连同脚下这片平台一起彻底蒸发!“不——!”楚瑶目眦欲裂,想要回援却已来不及。林薇看着那撕裂空间、瞬间降临的死亡紫光,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圣光护盾如同纸片般脆弱。就在这绝对死亡的瞬间……

“滚开!!!”凌锋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那双幽蓝与暗红交织的异色瞳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左臂覆盖的生物金属角质层下,幽蓝与暗红的能量纹路疯狂燃烧!他不再激发空间偏折力场!而是将全部的精神力、全部的新生力量、连同灵魂深处那股被压抑的冰冷疯狂,不顾一切地灌注进左手掌心的锈蚀之心印记!

目标:不是防御!不是躲避!是……吞噬!

一个深不见底的、由幽蓝与暗红能量疯狂旋转构成的微型黑洞漩涡,瞬间在凌锋左手掌心前方形成!漩涡的中心,正对着那毁灭性的暗紫能量光柱!如同宇宙中最疯狂的饕餮,张开了它的巨口!暗紫色的毁灭光柱狠狠撞入幽蓝暗红的吞噬漩涡,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仿佛物质被强行剥离本质的湮灭声响。暗紫与幽蓝暗红疯狂地互相撕扯、吞噬、湮灭,在凌锋身前形成了一个更加恐怖、更加不稳定的能量奇点,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线被彻底扭曲吞噬。凌锋的身体剧烈颤抖,左臂新生的生物金属角质层瞬间布满裂痕,鲜血从裂痕中渗出,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狂暴的吞噬反噬撕碎,意识在湮灭风暴的边缘疯狂摇曳。

但这一次,他死死守住了一点!守护林薇的执念,如同最坚韧的锚,钉在灵魂深处,吞噬!必须吞噬!暗紫色的光柱被硬生生截断!最后一股能量被幽蓝暗红的漩涡彻底扯入、湮灭!吞噬漩涡剧烈闪烁了几下,猛地向内塌缩消失!凌锋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左手无力地垂下,掌心的钥匙孔印记光芒黯淡,布满裂痕的角质层下,幽蓝与暗红的能量如同受伤的毒蛇般蛰伏。血条瞬间掉回40%!但他挡住了!为林薇挡下了这必死的一击!

“凌锋哥!”林薇带着哭腔扑过来,圣光疯狂涌入凌锋的身体。楚瑶也冲了过来,重剑指向能量光柱射来的方向,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她刚才清晰地看到了凌锋吞噬那毁灭光柱的过程!那种力量…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在上面!”楚瑶的声音冰冷如刀,三人猛地抬头。只见那座高耸的、如同教堂尖顶般的巨大晶体建筑残骸顶端,一个身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它并非人形。主体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精密旋转的暗紫色金属圆环嵌套构成的球体,核心处镶嵌着一颗不断搏动、散发着冰冷意志的深紫色能量核心。球体周围,延伸出八条修长的、如同章鱼触手般的机械臂,每条触手的末端都闪烁着不同的武器模块光芒——刚刚发射毁灭光柱的炮口正在冷却。球体下方,悬浮着三颗略小的、如同卫星般环绕的、不断扫描着环境的战术目镜单元。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一股冰冷、漠然、如同俯瞰蝼蚁般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山,沉沉地压在整个废墟之上!周围那些疯狂的黑色甲虫如同接到了指令,瞬间停止了攻击,如同最忠诚的卫兵,匍匐在地。

【侦测到:深潜者终极猎杀单元——紫纹母体(等级未知)!极度致命!立即撤离!】

紫纹母体!深潜者观测者口中的“最终狩猎”执行者!它核心的深紫色能量核心微微转动,三颗战术目镜单元同时锁定了下方晶体峡谷缝隙入口处的凌锋三人。冰冷的数据流在目镜中瀑布般刷新。

“目标‘变量’(夜枭)…能量特征畸变确认…空间干涉能力确认…威胁等级:灭世级(修正)…”

“执行最终净化协议…”

“清除倒计时:10…”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倒计时声,如同死神的丧钟,直接在凌锋三人的意识深处响起!楚瑶握着重剑的手青筋暴起!林薇脸色惨白!凌锋强撑着站直身体,异色瞳死死盯着上方那冰冷的紫纹母体,左臂的剧痛和体内混乱的能量如同沸腾的岩浆!

十秒!十秒后,灭顶之灾降临!

“进峡谷!”凌锋嘶吼!那是唯一的生路!他左手掌心印记艰难地亮起微光,试图再次撕裂空间!然而,紫纹母体的三颗战术目镜单元猛地亮起刺眼的紫光!一股强大的空间封锁力场瞬间降临!凌锋感觉周围的空间如同被浇筑了铁水,变得无比粘稠沉重!【裂隙穿梭】的能力被强行干扰、压制!无法发动!

“9…”倒计时无情推进!

“冲过去!硬闯!”楚瑶眼中爆发出决绝的火焰!凰炎在重剑上燃烧到极致!她不再保留,开启了某种透支潜能的技能!气息瞬间暴涨!暗红色的铠甲缝隙中透出炽白的光芒!

“凌锋哥!跟着我!”林薇也咬着牙,圣光竖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净光辉!一道厚实的圣光护盾笼罩三人,同时她指尖拨动,一道充满安抚和振奋力量的旋律响起,试图驱散那空间封锁带来的沉重感!

三人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晶体峡谷缝隙入口那点微弱的星火之光,发起了最后的、绝望的冲锋!

紫纹母体悬浮在尖顶之上,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为亡魂送葬的挽歌:

“8…”

“7…”

就在倒计时走到“3”的瞬间,三人终于冲到了峡谷缝隙的入口。入口处,那点微弱的星火之光骤然放大。光芒中,竟然隐约浮现出一个由无数流动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古老符文构成的门。但那不是物理的门户,而是一道纯粹由能量和精神构成的屏障!凌锋左手掌心的锈蚀之心印记,在靠近这白光符文的瞬间,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暖的共鸣!不再是冰冷和混乱,而是一种…如同游子归家般的呼唤!

“是…出口?”林薇惊喜地叫道。

“2…”倒计时如同死神的呼吸!

“冲进去!”楚瑶厉喝!

三人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那白光符文构成的门户撞去!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发生,身体如同穿过了一层温暖的水幕,眼前景象瞬间变换……

不再是冰冷的金属与晶体废墟,而是一个…巨大、空旷、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圆形大厅。大厅的穹顶高远,由流动的白色光流构成,如同倒悬的星河。地面是光滑如镜的白色材质,倒映着穹顶的星光。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精密旋转的白色水晶圆环构成的球体,球体核心处,一点纯净的蓝色光芒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散发出宁静而浩瀚的意志。四周的墙壁并非实体,而是由不断流动、变化的、如同活着的壁画般的白色数据流构成。壁画的内容…赫然是《纪元裂隙》游戏世界的起源、发展、以及…那场毁灭旧纪元的恐怖战争片段!无数文明的挣扎、辉煌与陨落,如同快进的史诗,在数据流中无声上演。

“这里…是哪里?”三人惊魂未定地站在大厅入口,看着这宁静、神圣却又充满无尽信息量的空间,一时间都愣住了。身后峡谷入口处那毁灭的倒计时和紫纹母体的恐怖威压,仿佛被彻底隔绝。

“我们…安全了?”林薇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楚瑶警惕地环顾四周,重剑依旧紧握:“未必……这里感觉比外面更诡异。”

凌锋没有说话。他的异色瞳死死盯着大厅中央那悬浮的、由白色水晶圆环包裹的蓝色核心光球。左手掌心的锈蚀之心印记,正与那核心光球散发出的纯净意志,产生着强烈的、温暖的共鸣!仿佛在对话?

就在这时,大厅中央那巨大的白色水晶球体,核心的蓝色光芒猛地一亮。一道柔和却清晰无比、如同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大厅:

“检测到高权限钥匙载体…锈蚀之心印记确认…”

“检测到高权限守护者血脉共鸣…生命弦律序列确认…”

“检测到高权限继承者意志烙印…炎凰战帅序列确认…”

“欢迎来到…创世回廊。”

“迷途的孩子们…”

“旧纪元的回响…终将指引新的方向…”

“但‘深潜’的阴影…已渗透基石…”

“时间…不多了…”

声音如同叹息,带着无尽的沧桑和一丝深切的忧虑。随着声音的落下,凌锋、楚瑶、林薇三人身上,同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凌锋左手掌心的锈蚀之心印记幽蓝暗红光芒流转,林薇手中的圣光竖琴散发出纯净的白光,楚瑶重剑上的凰炎纹路也亮了起来。

三道光芒,如同钥匙,与大厅中央那巨大的白色水晶球体核心的蓝色光球,遥相呼应!

一道柔和的光束从水晶球体射出,笼罩在凌锋身上!他的意识瞬间被拉入一个纯白的空间!眼前浮现出无数破碎的、飞速闪过的画面和信息流!那是…关于锈蚀之心真正的秘密!关于“纪元裂隙”的本质!关于深潜者不惜一切也要掩盖的…终极真相的冰山一角!

“不——!!!”

一声充满了极致愤怒和惊恐的、非人的咆哮,如同隔着厚重的屏障,猛地从大厅之外、从那被隔绝的旧日回响废墟中传来!那是紫纹母体!是深潜者首领意志的投影!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轰隆!轰隆!

整个“创世回廊”大厅猛地剧烈震颤起来。白色的光流穹顶和如镜的地面出现细密的裂纹,隔绝内外的能量屏障剧烈闪烁。紫纹母体正在外面,不惜代价地发动猛攻,试图强行撕开这最后的庇护所。光束笼罩中,凌锋猛地睁开双眼!那双幽蓝与暗红交织的异色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愤怒,以及…一丝冰冷的明悟!他终于知道,深潜者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他!为什么要抹去“影刃”的存在!为什么要抢夺锈蚀之心!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玩家!

他们…是病毒!是窃贼!是试图将整个纪元裂隙,连同其背后连接的…现实世界一起,拖入永恒黑暗的…深渊蠕虫!

“原来…是这样…”凌锋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