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河汾讲筵藏异客?文字为链破芯片

官道旁的酸枣树被风扯得哗哗响，阿澈怀里的《推背图》硌得胸口发紧，后颈的汗毛却一直竖着——那道跟了他一路的视线，像黏在衣摆上的星尘，甩都甩不掉。他攥紧腰间的锦囊，指腹蹭过玉牌上“河汾书院”四个字，突然脚下一顿，故意往路边的茶摊拐去。刚要落座，眼角余光就瞥见不远处的柳树下，那个穿粗布衫的人影也停了，袖口下隐约闪过一点冷光，不是凡铁该有的色泽。

“老板，来碗凉茶！”阿澈高声喊着，手按在剑鞘上，剑鞘里袁天罡画的镇星符微微发烫。他假装喝茶，余光却盯着那人，见对方要过来，突然起身，“哎，忘了师父说要赶在申时前到书院，先走了！”话音未落，人已蹿出两丈远，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显然那人也跟了上来。

好在河汾书院的青灰色院墙已在前方，墙头上爬着藤蔓，门楣上“河汾书院”四个篆字透着温润的玉光。阿澈跑得气喘吁吁，到了门口，守院的弟子拦住他：“来者何人？”

“我找王通先生，这是信物。”阿澈掏出那半块玉牌，玉牌刚触到门扉，院墙突然亮起淡青色的结界，符文在光里流转，像活过来的《论语》字句。守院弟子眼睛一亮：“是先生的故人子弟？快请进！”

穿过栽满杏树的庭院，远远就听见书声琅琅，王通正坐在讲堂前的石台上，手里捧着卷《中说》，围着他的二十多个弟子听得入神。阿澈刚要上前，就见一个穿青布长衫的弟子突然晃了晃，脸色发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指节竟慢慢泛出金属光泽。

“子明，你怎么了？”旁边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弟子关切地问，她叫书韵，是王通最得意的女弟子，手里总攥着块小巧的玉圭。

被唤作子明的弟子没应声，突然猛地抬头，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银灰色的雾，抬手就朝书韵推去——那只手已经完全变成了金属，指缝里还渗着星尘般的粉末。

“小心！”阿澈拔剑出鞘，剑鞘上的镇星符爆发出青光，挡住了子明的手。王通也站了起来，手里的《中说》自动翻开，书页上的“仁”“义”二字突然飘了出来，在空中绕了两圈，化作两道青色的锁链，缠向子明的手腕。

“这是……异化者？”阿澈想起师父说的话，心一沉。

王通没回头，目光紧盯着子明：“是被植入了东西。”说话间，又有“礼”“智”“信”三字飞出，化作锁链缠住子明的腰和脚踝，“子明昨日请假回家，回来就有些不对劲，我竟没早察觉。”

子明挣扎着，金属手发出“滋滋”的声响，身上的星尘粉末越来越浓，讲堂里的空气都变得滞重。“先生……救我……”他突然发出模糊的声音，眼睛里的银雾淡了些，显然还保有一丝神智。

书韵赶紧上前，将手里的玉圭贴在子明的眉心，玉圭发出柔和的白光：“子明，集中精神！先生在帮你！”

阿澈也收了剑，从锦囊里摸出一枚镇星符，贴在子明的后心：“这符能暂时压制星尘，先生，接下来怎么办？”

王通眉头皱着，手里的《中说》翻得更快，书页上的文字几乎全飘了出来，化作密密麻麻的锁链，将子明缠成了一个青色的茧。“他脑子里有芯片，在控制他的神智。”王通的声音沉稳，“我试着用文字锁链逼出芯片，但芯片在反抗，怕是要自爆。”

话音刚落，子明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后心的镇星符“啪”地裂开，玉圭的白光也暗了下去。“先生！芯片在动！”书韵急声道。

王通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所有文字锁链突然收紧，青色的光芒暴涨：“阿澈，你帮书韵护住子明的神智！我要强行逼出芯片！”

阿澈点头，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另一枚镇星符上，符纸瞬间燃起青火，他把符按在子明的太阳穴：“师父说过，道家血符能通神智，子明，撑住！”

书韵也咬破手指，血滴在玉圭上，白光再次亮起，与阿澈的青火交织在一起，罩住子明的头部。子明的挣扎渐渐弱了，眼睛里的银雾彻底散去，恢复了清明：“先生……芯片在我脑子里……它要炸了……”

“快了！”王通大喝一声，文字锁链突然朝子明的眉心汇聚，形成一个青色的尖刺，猛地刺入——只听“嗡”的一声，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芯片被挑了出来，芯片在空中旋转着，表面刻满了猎犬座的星符，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

“不好！要自爆！”王通伸手一抓，文字锁链再次缠住芯片，试图困住它，“阿澈，书韵，退开！”

阿澈拉着书韵往后跳，刚退到三步外，芯片就“砰”地炸开，黑色的碎片四溅。奇怪的是，碎片落地后并没有散开，反而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慢慢聚拢起来，在地上组成了一个复杂的星图，星图中心有一组闪烁的光点，像是坐标。

王通走过去，蹲下身，手指拂过碎片组成的星图，指尖的青色玄气与碎片一碰，星图突然变得清晰：“这是……猎犬座的母星坐标？”

阿澈和书韵也凑过来，看着地上的星图，阿澈心里一惊：“师父说他们想把大隋变成实验场，原来连母星坐标都藏在芯片里……”

书韵皱着眉：“那子明怎么办？他刚才好像……”

几人回头看向子明，他已经晕了过去，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身上的金属特征也消失了。王通摸了摸他的脉搏：“芯片逼出来了，他只是脱力，休息几天就好。”说着，他看向阿澈，“你师父让你带的《推背图》呢？”

阿澈这才想起正事，赶紧从怀里掏出卷好的《推背图》，双手递给王通：“师父说‘桃李子要结果，得先除虫’，还说先生您一看图就明白。”

王通接过图，小心地展开，黄麻纸上的血字“桃李子”还泛着淡淡的红光。他看了一会儿，脸色变得凝重：“瓦岗的异化者只是开头，这芯片里的坐标，说明他们的根基远在域外……阿澈，你师父没说错，这虫，得趁早除。”

就在这时，守院的弟子突然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先生！院外有个穿粗布衫的人，说要找一个带剑的小道长，眼神很凶，还不让我们靠近！”

阿澈心里一咯噔——是那个跟踪他的异化者！

王通抬头看向院门口，眼神变得锐利：“来得正好。书韵，你带子明去后院休息；阿澈，跟我去会会这位‘客人’。”他把《推背图》卷好，递给阿澈，“这图你先收着，待会儿要是动手，注意别让星尘沾到图。”

阿澈接过图，重新揣进怀里，握紧了剑：“先生放心，我剑鞘上的符能防星尘。”

书韵扶着子明往后院走，临走前看向阿澈，眼神里带着担忧：“小道长，小心点。”

阿澈点头，跟着王通朝院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就看见那个穿粗布衫的人站在台阶下，袖口挽起，露出金属质感的手腕，嘴角挂着冷笑：“把你怀里的图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王通站在阿澈身前，手里的《中说》微微颤动，书页上的文字开始发光：“阁下深夜闯我河汾书院，还想抢东西，问过我手里的书了吗？”

那人冷哼一声，抬手就朝王通抓来，手腕上的金属突然弹出短刃，刃上闪着星尘的寒光。阿澈拔剑迎了上去，镇星符的青光与短刃相撞，发出“滋啦”的声响。

王通趁机出手，“忠”“勇”二字化作锁链，缠向那人的手臂。那人挣扎着，短刃划破了锁链，却被王通另一道锁链缠住了脚踝，踉跄了一下。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河汾撒野？”王通冷声道，更多的文字从书页里飞出，化作一张青色的大网，朝那人罩去。

那人脸色一变，从怀里摸出一个银色的粉末包，就要往地上撒——那是异化者用来改造人的星尘粉末！

阿澈眼疾手快，一剑挑飞了粉末包，粉末撒在地上，瞬间冒出黑烟。王通趁机收紧大网，将那人牢牢困住：“阿澈，斩他手腕上的金属，那是他的力量来源！”

阿澈点头，纵身跃起，剑刃带着青火，朝那人的金属手腕斩去。只听“当”的一声，金属手腕被斩落，掉在地上，还在“滋滋”地冒着星尘。那人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突然抽搐起来，皮肤下的金属开始溶解，化作星尘消散在空气中。

“他……他怎么变成星尘了？”阿澈看着地上渐渐消失的尸体，有些惊讶。

王通收起文字大网，神色凝重：“是芯片控制的，一旦被制服，就会自毁，不留痕迹。”他看向地上残留的星尘，“看来，这样的异化者，还有不少。”

阿澈摸了摸怀里的《推背图》，又看了看地上的星尘，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他抬头看向王通：“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瓦岗有异化者，外面还有这样的人，要是他们联合起来……”

王通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我会修书给洛阳的袁天罡先生，告诉他芯片里的坐标；你师父在终南推演《推背图》，我们三方联手，总能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他顿了顿，看向天边的月色，“只是这域外的威胁，怕是比我们想的还要大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