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知道你的回眸比这世上的任何药物都有效,既能使我镇静也能镇痛,也知道若是失去同你之间的羁绊我将一无所有。你那般地沉默执着,带着精神的洁癖,质疑世界的眼神如刺眼的白光,孤单又形同趋于黯淡的落日,遗世独立,是唯一特别的存在。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知晓得深刻,当你在人群之中选择我,回应我是何等不易。
我知晓你所有的生活方式、苦痛、信念甚至是弱点所在。可我依旧无能为力,无法为你排忧解难,无从救赎。只可贪恋你余光的沾染,战战兢兢地向你的方向靠拢,唯恐错了脚步,跌入与你的殊途中。
我躲在黑暗角落偷偷享受你带给我心悸的感觉,引领我走在一条自以为异于所有人的路上,又时常如同接听一通通来自未来的电话,真实感逐渐减少。因过分珍视你的回应,即使知道这条路始终无法达到你所在的彼岸,却仍感激你偶尔的回眸,甚至几近臣服于你身旁,想着“独自梦下去都不悔”。
与此同时即便你仍在远处表情模糊,我仍妄想带着更多自尊,站起来同你说话,只要一秒的目光对视便足够。可是你是否又真能以你凌厉的目光看穿我?又或者你早已看清楚,只是不敢确认更不想承认我眼底的绝望,因你孤独时习惯有我陪伴,却不能同我相爱?
“我知道。”我说。
“你总说你知道,你知道,你都知道。”你说。
“我知道,我……”我唯唯诺诺地说。
你再次打断我,不再多言。
“我希望的是你正视我,细看一眼将全部优点供你看的我,即便我全部的自信在你面前早已灰飞烟灭。不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你知晓我是你永远安全的出口,你才独独愿意于千万人之中接受我的好……”对着已挂断的电话,我冷静地说。
“一个爱着他人的人祈求这样的平等,真真是愚蠢可笑。”我回答自己。
也正因如此,倘若有一天你喜欢上我的某一处优点,我才会开怀地笑。从未奢求得到或拥有某一部分的你,我触不可及的恋人。我想要同你对视,用平等的语气说话,不再是恳求、疑虑、瞻前顾后。我想要畅快的批评,或是激动的手舞足蹈,如同我和他人说话时一样,我想要你听我说完完整的一个观点以前不要着急否定我,不要减低我说话的兴致。
然而在这本就不平等的关系中极力祈求平等的感情,仿佛是在与神灵对话,向神灵问一个究竟。也似在问着你究竟是否知晓我虔诚的心?我的全部呼唤、祈祷你可曾听见?给我一点征兆、一些眷顾吧,好让我知道,我压低全部的姿态,笃定的信,反复向你诉说,是否真能使我们平等对话?
当我们跪拜神灵,弯腰低头、下跪、磕头、抄写经文、诵经、祈愿,一步一步地接近神灵,接近宗教,接近爱的宗教的时候,我们跪的时间越长,卑微便也叠加得越多。可这并没有妨碍我们在苦痛里挖得一丝义无反顾的快乐,总以为是一个逐渐向神灵靠近的过程,或多或少觉得心安。
一次次的跪拜朝圣中,我们忠心又真诚,对待我们所信赖的神,也以此姿态对待我们至高无上的爱人。最终我们成了敬仰爱情最虔诚的信徒,换而言之爱情中最虔诚的信徒,亦是最卑微善良忠心的尘埃里开出的苦涩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