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缄默螺旋

汶川的晨雾还未散尽,林教授的素鼎已引发考古界的轩然大波。当她推开三星堆考古工作站大门时,二十几个举着相机的记者将她堵在阴影里。闪光灯下,她注意到人群中有个穿银色风衣的女人——青铜管理局特工的制服在晨曦中泛着冷光。

“感谢林教授揭开青铜文明的真相。“女特工递来鎏金名片,“作为'新历史编纂委员会'成员,我们希望能邀请您参与青铜纪元重启计划。“

林教授的指尖触到素鼎的瞬间,鼎内突然传出青鸾的埙声。她转头看向展厅中央,玻璃展柜里的青铜神树正在发生诡异变化——本该静止的青铜叶片无风自动,树根处渗出靛青色的液体,在大理石地面上蜿蜒成古老的河图。

“这不是邀请,是警告。“她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三天前在时空回廊看到的画面再次浮现:青铜茧包裹宇宙的景象,以及女儿小满站在博物馆里抚摸青铜器的未来影像。

女特工忽然露出微笑,胸牌上的“青铜信使“标识泛起微光:“您已经触发了莫比乌斯闭环的第七个节点。“她的手按在腰间,六枚青铜齿轮组成的戒指闪过寒光,“从您在汶川发现素鼎开始,每个选择都在加速青铜文明的...“

玻璃展柜突然爆裂,神树的青铜根须刺穿展柜玻璃,缠住了林教授的双脚。她挣扎着后退,看见那些青铜液体在半空中凝结成老杨的面容。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指指向展厅角落,那里摆着件从未公开的文物——一尊残缺的青铜人像,左翼断裂处流淌着液态金属。

“快看铭文!“老杨的虚影在青铜根须间闪烁,“这才是三星堆真正的铸造密钥!“

林教授的瞳孔骤然收缩。青铜人像底座刻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符号——正是龟甲罗盘裂纹的排列方式。当她的目光与残缺人像的视线交汇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千年前青鸾被斩断的左翼,九黎王熔炉中沸腾的青铜血液,还有禹将龟甲罗盘按进胸膛时,那些铭文如何沿着血脉刻进人类基因...

展厅顶部的消防喷淋头突然启动,却喷出粘稠的青铜溶液。在一片混乱中,女特工的戒指齿轮高速旋转,射出一道青铜锁链缠住林教授的脖颈。远处传来警笛声,但她的视野已经被青铜洪流填满——那些从展柜喷涌而出的青铜液体在空中汇聚成巨大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指向她背包里藏着的龟甲罗盘。

“创造者终将成为祭品...“女特工的声音带着机械合成特有的颗粒感,“就像您父亲用生命开启青铜时代那样。“

林教授感觉喉咙被青铜锁链勒紧,却在窒息的瞬间摸到了素鼎的边缘。鼎内玉片突然悬浮而出,与龟甲罗盘的裂纹产生量子纠缠。当两件上古神器共鸣的瞬间,整个考古站开始量子化坍缩,展柜里的青铜器发出痛苦的嘶鸣——它们正在拒绝被新的观测者改写命运。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无数平行时空在青铜罗盘表面展开:某个世界里自己正在教女儿吹埙,青铜神树的根须缠绕着核电站;另一个时空里老杨站在青铜瀑布前,身后是青铜化的汶川县城;而最靠近现实的那个画面里,小满举着的青铜器上,赫然刻着自己左肩的青铜色伤疤...

晨雾散尽的阳光下,保安人员发现林教授蜷缩在展厅角落。她的手中紧握着龟甲罗盘和素鼎,两件神器表面布满青铜锈迹,却诡异地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展厅监控显示,过去二十分钟里所有青铜文物都出现了程度不同的量子化波动,而最令人震惊的是——三星堆遗址方向的地磁监测仪,正以每秒3%的速度恢复到青铜时代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