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卫城本来的计划是,跟踪王屠夫,看他有没有吃喝嫖赌的坏毛病,再从中挑个好切入的下手。

比方说,他要是爱赌,就给他设个局,让他“倾家荡产”,“债主”再上门来逼他砸锅卖铁、甚至卖掉妻子!

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让云桃彻底死心,也能顺理成章让这段婚姻在律法层面上终结。

由云家老两口或他和云巧出面去“赎买”云桃都可以,过后就能光明正大二嫁。

花费也不会很大,完全是慷王屠夫本人之慨……

唯一的麻烦是,如果事情不做绝,过后王屠夫可能会跑来阻挠云桃再嫁。除非,想方法把王屠夫弄走,或是让云桃远嫁。

又比如说,王屠夫爱喝酒,也可以趁他喝醉拿捏个大把柄,逼他休妻。就是得从他的相熟酒友下手,买通还需要花钱。

不料,这些计划还没成型,卫城就发现了王屠夫现成的两个把柄。

据他观察,王屠夫跟两个女人关系不一般。

第一个女人姓马,丈夫是个货郎,经常不在家,容貌平平,身材还不错。

毫无疑问,马氏就是王屠夫的情人。

因为,卫城亲眼看着王屠夫偷偷摸摸进了马氏家,手里还提着沉甸甸的一包新鲜猪肉,第二天清早才一脸餍足地出来。

第二个女人则姓兰,约莫三十左右,依旧风姿绰约,丈夫病逝,两个儿子全靠她一人卖包子养活。

王屠夫时常去兰氏的包子摊光顾,买完包子还要留下跟她说几句闲话,才依依不舍离开。期间,不乏带着打情骂俏意味的对话。

不过,兰氏跟王屠夫之间,应该还没有不正当关系。

包子摊生意不错,每天需要用的肉也多,这大抵是兰氏跟卖猪肉的王屠夫熟识的开端。

而且,卫城观察发现,兰氏跟一些熟识的男客也是这样的相处模式,王屠夫只是其中一人,并不突出。

发现这两个女人的存在后,卫城原本的计划已经被推翻,又回到了原来那美人计上来。

他没敢自作主张,先回来告诉云巧。

云巧刚听到马氏的存在,差点没气得从炕上跳起来。

“好哇!果然有鬼!之前,大姐跟我抱怨,说姓王的时不时去找些猪朋狗友吃酒,一整晚都不回家。我还只当他酒瘾太大,想着说,他喝多了容易对大姐动手,不回更好。结果,他夜不归宿居然是去会情人了!怪不得整天挑剔大姐,又嫌大姐花钱多,敢情钱都拿去养女人了!”

等听到王屠夫每天去兰氏的包子摊光顾时,她渐渐平复下来,甚至冷笑着嘲讽。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不知足,这是惦记着多少口锅呢?他也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模样,当自己是什么大官有钱老爷么,还想三妻四妾?”

云巧甚至怀疑,前世的大姐会不会是知道丈夫出轨,伤心惊怒之下才意外小产!又或者,会不会是王屠夫见大姐小产,嫌她不中用,所以暗害大姐,想要给外面的女人腾位置!

她只记得,前世大姐走了才一年,王屠夫就又娶了第三个妻子。只是,她当时压根不想去听,也不知道那继妻姓什么,是不是马、兰二人之一。

卫城清了清嗓子,按住她肩头,将人重新按回炕上:“好了,别跟这种浑人生气。事已至此,咱们还是要向前看,想法子让大姐早点解脱。”

云巧深呼吸一口,点点头,开始跟卫城打听马、兰二女的具体情况。

她若有所思地说:“马氏有夫有子,家境尚可,之所以会跟姓王的厮混,应该不是因为缺钱……”

“我也这么想。他们二人应该都只是各取所需,图个乐子。马氏也爱吃酒,大抵跟王屠夫能玩到一块去。倒是兰氏这人,听说,王屠夫给她的猪肉价格比其他店铺的都要低,也有大半年了。”

云巧略微挑眉,难不成,这王屠夫都快人到中年了,还动了真心不成?

她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这种男人有个屁真心,多半是兰氏不比马氏好哄,没得到过,所以一直惦记着罢了。

就像江传芳一样,前世将白月光替身白姨娘当做心肝宝贝,结果,今生有了明媒正娶真正白月光的机会,立刻就对白氏兴趣淡淡,还不是一样的道理?

这世上,大部分男人都是贱骨头,得不到永远在骚动,得到了就不珍惜!

*

府城。

江传芳没来由觉得背后一寒,忍不住扭头去看,可,除了满满当当的书架,什么都没看到。

铺在面前案头的是他最新作的文章,右上角有先生的朱笔评点,不仅赞他言之有物,下笔如有神,字也写得好,意境又上了新层次,云云。

他却高兴不起来。

往常,他呈上去的文章经常是黎山长亲自审阅,可自从京城游学归来,这种待遇再也没有过。即便是在黎姑娘的婚约悄无声息解除后,依旧如是。

表面上看似寻常,但,私底下,黎山长从前会暗暗给他的一些小优待都消失了,对他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书院学子。

意思很明显,就是撇清干系。

江传芳花了好些功夫,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关键,得知黎家人可能见过白氏,误会了。

偏偏白氏已经成了他房里人,即便被他命人“押送”回永和县,严加看管,这消息不知怎么就走漏了风声,大抵是哪个看他不顺眼的同窗故意为之。

总之,这误会算是彻底坐实了。黎家的门他进不了,黎家人更是见不着,想辩解都没办法。

他只能另辟蹊径。

一是寄希望于科考,盼着自己能凭着先知之能夺得解元、乃至状元头衔,让黎家改观;二则是让人制造一些小障碍,让黎姑娘先别那么快定亲。

想到近来被他暗戳戳上过眼药的黎家择婿人选,江传芳露出个不屑的笑容,“一群沽名钓誉之辈,哪里配得上黎姑娘?可不怪我不讲道义,是你们自己持身不正,才会被抓住把柄。”

正当他继续挥毫写新文章时,黎太太便在跟丈夫抱怨。

“你说我娘家侄儿人品不行,我眼光差,我认了。可你找的也没比我好哪儿去啊!一个跟家里书童纠缠不清,另一个爱吃花酒,还有一个居然是请人代笔写的文章,你还夸他们有才华有前途!万一女儿嫁过去,我哭都没处哭去!”

黎山长脸色讪讪,“许是流年不利。反正柔儿年纪还小,过个一年半载再说亲也行。”

黎太太正要点头,忽然灵光一闪,心生狐疑。

之前不给女儿择婿时风平浪静,怎么最近这种阴私事接连不断爆出,就跟有人故意把消息递到黎家人耳边似的。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