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重构王脉

整部书大概只有掌宽，封面用极淡的灵鳞纹框起，两侧封着旧魂印，一触即散。

上书两个古字：

——《潮印录》。

那一刻，空气几乎凝固。

我们围在那块珊瑚封玉书前，谁也没有先动。那《潮印录》静静地悬浮着，像是一直在等人翻开，又像是它自己……在等觉醒。

我伸出手，犹豫了半息，终是落指其上。

“嘶——”

魂光一颤，珊瑚书页自行掀开，一页页在半空缓慢翻转，像潮水翻涌，每一页都嵌着细密的灵纹图腾。

苏雁立在我身边，低声道：“这不是普通的图谱。”

“这是一份……阵印指引。”墨姬凑近一步，目光凝固，“但不是完整的。”

“它缺了一角。”九九沉声说。

我点头，忽然转头看向赵磊：“你还记得‘归源镜碎片’上那道断纹吗？”

“你是说……”赵磊愣了下，反应极快，从怀里掏出那片银黑色镜碎。

我接过，缓缓靠近悬浮的珊瑚页。

两者未触，便开始共振——

嗡——！

那珊瑚书忽然猛然震开，魂光激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圈密集的弧形图案！

一幅完整的灵阵轮廓显现出来，正中央——赫然是一枚水渊之心的标记！

“这图……”赵磊呼吸猛然一滞，“指向——鲛渊。”

我心头猛震。

鲛渊，南海最深的魂沉之渊。

传说那是“海中遗界”唯一未封之口，是六玄放逐失败灵改者的地方，也被旧族记为“活魂之渊”。

那地方，没人回来过。

“这阵图……不是单纯封印。”苏雁盯着纹路，指尖轻轻抚过其中几道逆向环线，“它是——召引。”

“召引谁？”赵磊咽了口唾沫。

“不是谁。”墨姬冷声，“是‘它’。”

“鳞王。”

我听着他们的推演，脑子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嘶嘶作响，像是有什么被逼到了极限，随时要冲出脑壳。

“你们都没发现，”我忽然低声开口，“这阵图不是教我们封。”

“而是让我们，亲手引‘它’出来。”

“然后……再赌命封回去。”

……

一时间，谁都沉默了。

我们像是突然看清了自己的角色。

不是救世者，不是继承者。

而是那场“最初祸源”的延续者。

这不是命中注定，而是——被精心推着走到现在。

……

赵磊一拍图印中间那枚闪动的潮心纹，声音透着憋闷的怒气：“可我们就不能不走这步吗？”

“就不能不再去鲛渊？”

“不能。”九九冷声。

“封不住它，我们死。”

“放着它醒，镜界也死。”

“哪怕我们不走，其他人迟早也会来。”

“问题是——你想让别人动手，还是你自己来赌这局？”

赵磊张了张嘴，半晌没吭声。

我叹了口气，正想说话，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极细的“咔咔”声。

我猛地回头。

——浮宫外的魂壁，动了。

水压震荡，一丝极不自然的黑潮，从四周涌入，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悄然封锁整座浮宫。

“水不对劲。”苏雁低声，手已握住归源镜柄。

下一刻，那魂壁终于被“啃穿”。

啪！！！

四面浮宫骨窗，齐齐裂开！

无数黑影涌入水中，如鬼如魅！

他们披着破碎的灵鳞，眼睛全白，额心浮着三点逆纹，全身肌肤像脱落的水蛇皮，一张嘴，竟露出满口倒刺一样的牙！

“是黑鳞魂！！！”赵磊吼出声，魂链猛地抽出！

我心里也是一震。

这些家伙，明明在六玄秘录里早就绝迹！

“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墨姬咬牙，唇角已浮出血色符咒。

“它们不是自然醒的！”我盯着外头那几道灵涡涌动的水线，“它们被‘什么’放出来了！”

“牧瑶！”九九猛然转头。

我们几乎同时意识到。

四周的水暗了。

不是照不见，是……被吞了光。

浮宫外层像被一张巨大的“黑帷”笼住，连魂灯的余焰也开始颤抖。我的指尖摸着刀柄，连一丝灵息波动都不敢泄出去。

那些黑影……不是“游进来”的。

是被“唤来”的。

“他们不是死物。”墨姬皱眉，手中咒纹微动，声音透出一丝压抑的寒意，“这是……鳞王残族。”

“你确定？”我压低声音。

她点头。

“我在旧渊碑卷见过记载。那一支，在鳞王陨落前，曾被逐入‘骨潮渊’，是半人半鳞的失败种。”

“可……不是说早就死绝了吗？”赵磊脸色发白。

“死是死了。”九九低声，“但有人在‘养’。”

“而且把他们养到了现在。”

“是……蛇人王？”我试探问道。

“只有他。”苏雁语气冷硬，“能调动鳞族下脉，唤醒这些东西的，不是我们，不是鳞改残体——只能是他。”

她抬眼望向外面，水面已彻底成墨色，黑鳞人群不断集结成形，一圈一圈围着浮宫旋转，像旋涡，也像——“阵眼”。

我心头一沉。

“他们不是来围杀的。”我脱口而出。

“是来……夺印的。”

……

话音刚落，黑鳞群中忽地分开一线。

一道比常人高出半身的身影缓缓步出，头戴水骨冠，肩披烬鳞斗袍，肤色泛灰，眼珠却纯白如蛆蛹，嘴唇微动之间，竟传出一串低沉的古音。

我听不懂那是什么语种，但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在“唤魂”。

“祂在招魂。”墨姬眼中浮起一层红光，咬牙切齿，“那是——海蛇骨语。”

“蛇人王的部属。”九九声音像冰，“海下那批‘碎鳞者’，全被唤醒了。”

“他要拿牧瑶的血——唤回‘王心’。”

苏雁盯着浮宫中心的骨柱，神色愈发凝重。

“潮痕印还没彻底展开，他就急着抢人。”

“说明……”我接话，“他们也怕印彻底融合。”

“牧瑶现在是活‘封印’。”我吸了口气，“一旦她彻底觉醒，就等于下一任‘潮王’坐上了那把‘镜位’。”

“鳞王就再也没机会重临。”

“可现在……她卡在‘半醒’。”

“是最脆弱的时候。”

……

“他们要强行撕走那印。”墨姬语气冰冷，“把她的魂扯出来，替‘蛇人王’重构王脉。”

“这不叫夺。”苏雁一字一顿，“这是‘剥’。”

“剥魂——喂鳞。”

我脑中“嗡”地一下，立刻低头看了一眼还在骨柱上陷入半昏迷的牧瑶。

她脸色苍白，额心那一枚未成的环印，正缓缓颤抖。

一层淡蓝的光，从她体内向外扩散，却无法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