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道路

“以后我们真能顿顿吃饱？那个力气水真有那么神奇？”

“什么力气水，族长说那是灵泉！灵泉！”

“灵泉……“灵”是什么意思？”

“……不懂，你知道？”

“也不懂，不过好像在哪儿听过。”

“……你看！族长在折腾什么？”

“不知道，不过族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

两个女族人绞着麻绳低语，肖歌则坐在洞口，忙活手上的工作，脑子也一刻没有停下。

来到这个世界第二天，他已经放弃幻想面对现实了。

只能说环境使人强，一想到随时可能命丧虎口，他就没时间思考别的。

他也零零散散接收到一些记忆，结合现实，发现了一件惊奇的事情。

虽然这个世界人类文明发展水平停留在旧石器时代，但他们的日常用语似乎很超前。

甚至有一些意思已经失传的词汇。

比如他在这的名字——“歌”。

非常巧合，可惜给他取名的巫已经死了，不然肖歌真想和他聊聊这个世界的过去。

暮色渐沉，狩猎队的呼喝声自外传来，引得族内一阵喧闹。

肖歌没有抬眼，他更着眼于手上的事务。

突然，干燥空气里爆开细微噼啪声。

一丝光芒在他眼中显现。

“成了！我终于成了！”

他满脸欣喜，一点不敢怠慢，甩开钻弓，指尖颤抖，捧起火星迸溅的火绒。

橙红光斑在枯草堆中蔓延，星星之火逐渐扩大，将他脸照得通红。

这是辅佐人类成为地球之主的伙伴，现在终于也能在异世界得以相见。

肖歌靠着岩壁，放松下来。

没想到钻木取火看着简单，实操那么麻烦。

之前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临到头来却忽然刮起一阵山风，卷走了将燃的火种。

“火！族长造出了火！”

曾搀扶过肖歌的壮汉远远惊呼，他顾不上手上猎物，着急忙慌跑来，粗粝手掌抓了抓，又被烫的缩回来。

他的心现在如火焰般炽热。

也怪不得他如此兴奋，毕竟自从保存的火种意外丢失后，不仅失去了美味熟食，还要承受更多的野兽侵扰。

甚至传承智慧的巫也一病不起，活活气死。

族人们蜂拥围聚，火光映亮数十张写满敬畏的脸庞，他们争相围观这珍稀的火源。

这时肖歌才注意到，他们打回来几头大得离谱的白鹿，鹿身上遍布长矛血洞，看起来死得不怎么安宁。

他望着这个强壮的汉子，想了想，终于从记忆里找到了这人的名字。

这族人唤作黑矛，是族内第二猎手，忠心耿耿，刚成年就一人拖回来头獠牙初成的野猪。

现在他成了族里最强猎手。

因为原本最强的族长歌，现在不仅被顶号，经验值也已经清空为零。

不过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传统长矛。

招呼个族人来看火，肖歌拍拍这个得力手下的肩膀：

“跟我走，钻木取火等会教你，现在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黑矛兴冲冲跟了上来，原本他还不相信什么人族将兴，可现在他愿意信了。

连火焰都能凭空创造，那还有什么做不到？

一路引到空地中央，这里躺着一把新制长弓。

有些简陋，弓弦用树皮绞成，弓身也只经过简单处理。

耐久估计是个问题，不过坏了重做就是。

箭矢更是简陋，仅用禽羽做翎，箭头只经过简单削制。

原本打算用火烤黑烤硬，可没想到火到现在才生起来。

“这是……”

黑矛困惑挠头。

肖歌笑笑，只是搭箭挽弓，稍稍瞄准，弦鸣破空，箭矢狠狠钉入围栏。

黑矛瞳孔骤缩。

黑矛从族长手上接过长弓，立马摆弄起来，爱不释手。

常年与猛兽搏杀的猎手本能让他眨眼间意识到这武器的恐怖。

要是早些有这东西，族中哪还需要为食物发愁。

“我已经让族人加紧制造，黑矛你们多试试。”

肖歌没有停留，说完就离开，只留黑矛不舍，还在这与新武器磨合。

他走进洞穴，饮下几口灵泉水。

沁凉液体滑入喉管，他感觉浑身舒畅，伤势好转不少。

可惜短时间不能多饮，不然容易肠胃翻涌，上吐下泻。

退至洞穴中段，肖歌沉浸在黑暗中，呼吸着清凉空气，注视着洞口越来越亮的火光。

造弓是为了填补一个顶尖猎手消失带来的食物短缺，虽然能将生态位往上提一提，但实在不多。

直白得说，就是以后能获取更多食物，但依旧避免不了成为强者的食物。

有灵泉这种东西，这个世界单体生物的强大恐怕难以想象。

长矛干不掉，有弓箭也实在乏力。

或许造出火药能有一战之力，但他对此非常悲观。

特别是今天的实操让他明白了，一硫二硝三木炭无人不知，可真做起来他才发现问题：

要怎么带着这群原始人制出这几样东西？

会不会先把自己炸死？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些资源？

肖歌叹气，他就一混文凭大学生，族人大小百十个，这辈子能见到封建社会的雏形就算他惊世智慧了。

还有那头老虎！

那骇人的身影在记忆中挥之不去，虽然这两天没再出现，可一直吊着不解决也是个麻烦。

“族长！族长！不好了族长！”

洞外炸响的惊呼打断思绪，肖歌面色发苦，疾步冲出。

“千万别是现在！”

视线越过洞口，他看到围作铁桶的人群，松了口气。

看来情况没有想的那么糟糕。

“族长！族长来了！”

人群自发给他让出一条路，肖歌顺利走进人群中心。

黑矛也在这里，此刻他死拉着弦神色紧绷，似乎只要对方一出现异样就立马击杀。

顺着人群的视线，肖歌见到了引起骚动的主角。

一对母子，母亲闭着眼拦在黑矛的箭头前，身后八九岁的孩子瑟瑟发抖。

他也知晓了为何会引起恐慌——

这孩子四肢燃烧着熊熊烈火，平时暴戾的火焰此刻却如同温柔的恋人，静静依附，不伤分毫。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一个男人撞开人群，闯了进来，他手上还沾着血。

似乎是在处理猎物时听到消息，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想扑灭火焰却毫无办法，即便用水浇灭，可转瞬复燃。

他焦急地向肖歌和黑矛哀求，脸上满是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

肖歌示意黑矛放下弓，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没办法，他蹲下身子，边安抚这个被吓傻的孩子，边套话：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你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或者捡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知是畏惧族长威严，还是发生在身上的事情太过诡异，总之这可怜孩子就一直呆立在原地。

肖歌伸手在这孩子眼前晃了晃，见没有反应，他叹了口气，只能自己上手查看。

还好大家都一穷二白，身上的东西少得可怜，肖歌只扫过一眼，便发现了不对劲。

这孩子脖颈上挂着一枚绿色不规则玉片，在光秃秃的上半身显得尤为突兀。

小心翼翼将其取下，就在玉片离开身体的一瞬间，他身上的火焰如退潮般消失。

他的父母满脸焦急，冲上来将其抱住，检查全身后，连忙拉住孩子朝族长磕头感激。

肖歌感受着手中玉片传来的一抹清凉，细细摩挲，发现上面刻画着一些纹路，不像是自然生成的。

“这是从哪儿来的？”

一家三口蹲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男人起身又瞄了几眼玉片，有些畏缩，低下脑袋：

“族长，是我前不久狩猎，从野外捡到。那里，额……有很多白色石头，有很多好吃的鹿。”

听此消息，肖歌揉了揉太阳穴，欣喜又焦虑。

树林里传来几声怪叫，星空不知何时阴云密布。

是人类还是其他智慧生物？

对他们是善意还是恶意？

他不知道，望向远方，现在是真·黑暗丛林法则。

肖歌转头问黑矛：“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黑矛点点头，满脸认真，他狩猎从不缺席。

肖歌恨不得立马去看看。

可惜天色已晚，族人也都饿着肚子，他也只能先按捺下这种想法。

“族长……我们可以走了吗？”

一边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

肖歌点点头。

反正族里就那么大，想找人，吼一吼就能找到。

“哦对了，你小孩叫什么名字？”

肖歌忽然想到，扭头追问。

男人支支吾吾，看来是没有取名。

“既然没有名字，那就叫‘炎’吧，火上加火。”

男人喜上眉梢，重复念了几遍，对族长赐名千恩万谢，随后带着家人离开了。

见事情解决，人群也逐渐散开，最后只剩肖歌一人站在原地。

山中清风带来一丝清爽，扬起额头未修剪的毛发。

他手指顺着玉片上的纹路滑动，忽然顿悟。

这个世界既然有自己的规则，他又何必舍近求远，非要走上地球老路？

选择以灵气为基础，走条未曾设想的道路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