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用了数月的沸血散壮体汤药，又被他定期推筋揉骨，以灵力伐毛洗髓。
小灰总算是顺利突破，没让自己的投资打水漂。
算下来，其实钟隐还是挣的。
毕竟除去沸血散这味魔道禁药外，其它的药材都是凡间即能寻到，花费不了多少。
小花身上用的，拢共算下来，可能也就二三两灵砂？
但随便头最低阶的灵兽，怎么也值两三枚灵石。
当然，他在此上投入的心力，不好计算就是了。
还是看看成妖后，它究竟有哪些变化罢。
钟隐心思一定，看向属于它的那项词条。
御兽：小灰
种族：野兔（血脉？）
性别：公
修为：一阶下品
天赋：亲土、？
状态：健康
……
“嗯？”
钟隐眯起眼睛。
与青毫羊、盘角黄羊等天生的妖兽不太一样，小灰是从凡间野兔蜕变成妖。
两者自然有些区别，他早有预料，不过还是有些意外于方寸宝鉴上浮现的信息。
首先，种族那边未有变化，只是后面标注中多出了带问号的血脉。
然后，就是天赋了。
除去并不意外的“亲土”外，居然也有个问号。
结合他这半年多看过的藏书，钟隐琢磨起来。
不同于修士以灵根等体质，检测评定是否有修行资质。
妖族，则是以血脉等来表示。
当然，血脉其实亦可视作为某种体质。
而青毫羊、翠羽鸡等，则是看作经无数次育种淘汰后，将血脉等就此稳定固定下来。
这在修士身上，其实也不是没有体现。
譬如某些修行家族，子孙呈现出的资质，就比较偏向契合亲近木火土金水等某一行。
芸芸众生，凡人无数，其祖上其实大多也是出现过修士，有着修行资质的。
毕竟相较于凡人，修士等自是相对更容易将血脉传承下来。
从这种角度来看，其实凡间的鸡鸭牛羊之属，血脉源头亦不排除源自某些天地真灵异兽。
而妖兽的修行之法，主流的便是发掘血脉中潜力，返祖归宗，朝着远古异兽蜕变。
从这个角度来看，小灰那个所谓的血脉，其实也不奇怪。
只不过或许是自身修为太低，宝鉴中的收录的信息亦自还很短缺。
再或者可能是其激发的血脉实在太过于微薄，几近于无。
故而方寸宝鉴也不能给出具体信息，只是能判定其身怀某种血脉。
天赋一条，想来也是如此。
因为这条天赋比较隐晦，小灰也尚未展现出现，过来它也难以给出具体信息。
相比之下，绿须鳖、赤斑锦蛇等的亲土、亲水天赋，就明显许多了。
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自然而然地亲近吸收对应元气，故而很容易就被宝鉴检测出来。
不过……
小灰成为灵兽后，潜力比自己想的要高啊。
观察着那些信息，钟隐暗自念道。
本来他以为小灰只是山林野兔，平平无奇。
哪怕成妖，也是最弱的那种，类似青毫羊、翠羽鸡等。
不过，也不能如此说。
毕竟青毫羊、翠羽鸡这些，亦是二公派等门派无数高人，历经无数年才开发培养出来的灵禽灵兽。
虽说不擅斗法厮杀，但那是刻意引导为之，其实自有其独到之处。
绝大多数青毫羊都是“长力”天赋，算是最为普通的那种。
相比之下，“亲水”、“亲土”等就相对要好些。
因为亲近五行元气，故而要比其余的相对容易晋阶突破。
当然，所谓的“亲水”间亦有高低上下，正如修士五等资质。
譬如绿须鳖在这上面，就比赤斑锦蛇要普遍高出一丝。
何况，除去“亲土”外，小灰还另外有个暂时未知的天赋。
一般而言，资质高，血脉优异的，天赋才多。
小翠、大黄，还有那个经谷教习以蛊术祭养过，目前已经生死未知的小红等皆是如此。
也就是说。
哪怕将来再无其它机缘，小灰也有一定概率突破一阶中品？
就是不知道，是因为它身怀的那缕未知血脉。
亦或者是自己培养得法，打下的底子好。
心神从宝鉴中退出，边运转法力为小灰梳理灵力稳定境界，钟隐边自琢磨分析开来。
若是后者，自己说不定可以推广开来，在其它动物上做实验。
如果是前者，只能说自己运气不错，捡到了而已。
当然，首要还是弄明白小灰的天赋及血脉究竟是什么。
幸好，没有让他等太久或者用各种方法测试。
很快，它就自行表现出来了。
“原来是身怀一丝狡兔血脉。”
看着不远处抱着生锈锄头，在那里不住折腾的小灰，钟隐脑海中自然浮现出《太白异兽考》以及《石渠识余》中相关信息。
“狡兔生昆吾山，形如兔，雄黄雌白，食丹、石、铜、铁。”
“其山有兽，大如兔，毛色如金，食土下之丹石，深穴地以为窟；亦食铜铁，胆肾皆如铁……”
这种异兽，据说隐于地下，以丹石金铁之物为食。
甚至不时有将整条矿脉，甚至王朝兵器库内藏兵悉数啃食殆尽的例子。
而因为吞食这些，其胆肾等内脏，五金之气浓郁精粹，乃是上佳的炼器灵材，尤以剑修对此最是青睐。
狡兔数目本少，又有如此好处。
故而早在上古之时，就已经被搜捕猎杀得所剩无几，没多少人真正见到。
不过，小灰究竟是否身怀狡兔血脉，犹未可知。
宝鉴也只是根据其表现推测，何况按记录，狡兔毛色应是雄黄雌白。
黄如金，白如银。
但小灰毛发却是更接近玄黑，虽然颜色也不是很纯。
故而目前的血脉那里，狡兔二字后仍是带有问号。
倒是“食铁”的天赋，真实不虚。
可以通过吞食吸摄五金之气，令得自己长成具铜筋铁骨的身躯。
只不过它血脉毕竟稀薄，修为也浅。
故而还远远做不到，平时也只能舔食下生锈的锄头之类，令毛皮稍微强韧些而已。
如果再多，就消化不良了。
其实，钟隐对此稍微有些可惜。
毕竟小灰身躯就那么大一点儿，就算长成铜筋铁骨，也未有大用。
不似牛羊等，可以拿来做肉盾。
还不如有个“锐金诀”也似的天赋，加持到爪牙上，或许能有些实力。
除此之外，还另有件有些头疼的事。
约莫是“食铁”的天赋，小灰目前对于那两株铁线藤极感兴趣。
几次三番，想要对其下嘴。
不过它刚刚成为灵兽，牙口还未有那么好，但每次也搞的乱七八糟，一地狼藉。
眼见着再过十数日，就要交割给易佩瑛，它现在这么搞，也是有些麻烦。
不过钟隐对此，也不是不能理解。
铁线藤质性坚韧，不输金属，或者说本来就有一定的五金之气。
对其发育成长应是有些好处，它正是本能感知到这些，才会如此。
好在，他还有根嫁接过的捆石龙，对目前的小灰来说倒是合用。
不过这东西，也不能完全按其意愿喂得太多。
还是要多过些时日，结合扶风花、黄粱米等。
收集足够数据后，才能为其推算个相对“科学”的食谱来。
比起研究小灰的血脉与天赋外，他另外几项倒是颇为顺利。
借助着天时相助，几乎未花费多少时日，“凝霜术”就自后来居上，练习到精通的层次。
目前他已有四门法术修至精通，而且“小云雨诀”亦已为时不晚。
约莫着修为再做突破，达到练气三层时，便可水到渠成达到。
而这天，钟隐计算了下，只要能够保持当下修行进度。
在来年暮春时节，估计就差不多了。
算算时间，在二等资质中也不算慢了，仅次于易佩瑛这样的真正天才。
不过依其打算，自是要拖一拖，等到夏末或者秋天再说出来，避免引来不必要麻烦。
而那段时间里，最好连藏书楼也不要去。
毕竟木蕙芷已是筑基，自己又早被关注到。
至于那本武学宝典，进展亦自不慢。
虽说距离真正完成，还有许多时日，但是基础的框架却是已经有了，慢慢填充完善就是。
值得一提的，为了创作此典，他又多练了数门武功。
不是“混元手”、“柔水锦”这样奠基锻体之法，多为“六合杂枪”之类的应用招数，刀枪剑棍皆有。
钟隐伸个懒腰，将手中最后一本“三十六式夜行刀”丢回桌上。
以其目前武道见识，普通的武功都不值得特意去练，大致看上遍，基本就自掌握其精义。
这本还是因为属于比较冷僻偏门的夜战法，所以多看了两遍。
修行之道，固然不可懈怠，但也要张弛有度，符合文武之道。
目前修为、法术、武功等，都到了个平缓期，勤修苦练也不会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变化。
那么，也该稍微放松下了。
他能想到的消遣，也就只有垂钓。
不过最近钟隐无心此事，没有留什么特制的灵饵。
用沸血散化水，随便与麸皮搅拌了下，就自出门。
反正今天目的是放松心情，没有收获，也无所谓。
玉液河边，孙老头早已坐在那里。
裹了件羊皮裘，丝毫不畏惧江上寒风。
除去外貌气质磕碜了些，倒也有几分独钓寒江雪的意境。
“嗯？”
手腕微抖，在结冰河面上敲出个洞来，钟隐正要挂饵放竿。
但视线瞥到老头手中的钓竿时，稍微愣了愣。
孙教习平时垂钓消遣，用的是根竹竿，应以一阶中品的紫斑竹制成。
但他另有根鱼竿，就是目前手头儿这只。
色作黛黑，看不出具体什么材质，似乎非金也非木。
他严重怀疑，这根钓竿是件正儿八经的法器，并非简单只是使用了灵材。
动用上这根的时候，老头明显要认真许多，打窝时用的饵料都自不同。
除去自己为其特制的饵食外，还要再掺近些其它东西。
或许今天不该过来。
钟隐收回视线，暗自念道。
老孙为人比较小气计较，如果下了重本，都没能钓到灵鱼的话，那么整天心情都不会好。
若是道生这时候犯些小错的话，就很容易被其盯上，借机发泄下郁气。
平时也就算了，自己好歹是他比较重用的人。
而且三等资质者，将来不小概率都能捞到个筑基，修为在其之上。
故而一般都是四五等资质的道生，要承担这些。
但是现在，这里可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过现在离开的话，好像也不太好。
念头一闪而过，当放下钩后，钟隐就很快收摄心情，不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
运气还行。
虽说未有钓到灵鱼，但未知是否老孙头打窝用饵的关系，很是引来了些。
不过半个时辰，他就连续提竿。
反观对方，却是迟迟未有斩获。
这次，倒不是孙老头钓技不行。
而是他用的鱼钩奇大，几乎有自己巴掌大小。
显然，是盯着某个专门的大物来的，普通的灵鱼都不在其计划之内。
又是一个时辰。
眼见着天色渐晚，暮色隐隐，钟隐已经准备收竿，带着今天的鱼获炖上一大锅。
忽然，有了动静。
不是他感知到什么，而是旁边的孙老头神情陡然变了。
不自觉挺直腰杆，目不转睛地盯着冰洞里的那根钓线。
钟隐屏息凝声，眯眼朝冰面看去。
以其修为，尚不足以穿透厚厚冰层发现有什么。
不过，他也确实感知到了些什么。
与法力无关，而是凭借着通灵层次的武道修为，隐隐感应到河流深处，有些不正常的异动。
通过流水，传递到河岸，再进而传递给正摆着“太公垂钓”坐桩的自己。
“麻烦了。”
钟隐霎时间将心神尽数提运起来。
孙老头钓不上东西，或许可能发泄下。
但若是真有什么大货上钩，才是真正的麻烦。
自己坐的位置与他，可是有些太近。
若是遇上堪比练气中期，乃至后期的妖兽。
说不好，就要将自己这个练气二层的小修士一并给牵扯进去。
而这个时候，自己又不能贸然起身离开。
否则如果在眼前走脱了大鱼，可就不是简单被其骂两句就能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