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炙烤大地,战场上的杀戮只持续半个时辰左右,半数叛军到处逃窜,剩下的多数死在大道西侧。
大道西侧的水沟被尸体填满,这支援军已经溃不成军。
史超纵马来到大道上,即便铁甲外面裹了罩袍,还是有些发热。
“把东路军打成那样,我还以为多难打,结果就这?”史超不屑的看着路边堆积的尸体。
“将军,这话还是少说吧。”
“我知道。”史超看向南面,叛军的营寨已烧得差不多。
抬头看了太阳,估计好时间:“把人全收拢过来,别再追击了。”
身边传令兵立即照办。
史超用马鞭指着北面大道:“大帅要求天黑前必须回去,现在还早,咱们追着前面那队叛军的尾巴走,再吃一顿!”
“前队会不会已到安州了。”
“到不了,他们行军磨磨蹭蹭,看起来根本不想打。”
“这些叛军脑子坏了,怎么敢半路分兵。”副官摇头。
“一盘散沙而已。”
半刻钟不到,大队人马重新集结在大道上,一条长龙向北面疾驰。
........
“各军各部集结好没有。”农怀威翻身上马,接过随从递来马鞭。
战场上的消息传递远比平时快,快马加鞭加上沿途换马,安州的消息到花田县只需要一个半时辰。
“哥,北面情况不明,还是让孙将军先领兵北上,看看再说吧。”弟弟农化平担忧的说。
农怀威摇头,“布置了那么多天,费时费力才引诱他们出来野战,决不能错过机会。”
“我走后,这里的事都交给你。”
三弟不再多说什么:“哥,放心吧,有拿不定主意的我会派人去问。”
农怀威颇为感动,他这个最年轻的三弟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入了合适都与他共渡难关。
“放心吧,去年的局面比现在还难,北朝派来那个叫司马迟,连战连胜,都快打到南安去了,最后我们照样赢了。”他安慰看起来有些疲惫和担忧的三弟。
三弟站在马下握住他的手:“哥,这和去年不同。
去年战局艰难,我们连吃败仗,那些老东西都在后面躲着不敢来军中,所有部族军全由你指挥。
今年眼见节节胜利,他们全跑前线来了。”
农怀威欠身小声说:“等打完这一仗,北军再没反击的能力,到时候再腾出手慢慢收拾他们。”
“我明白了哥。”
两人说着,孙得福将军骑马过来。
农怀威迫不及待问:“人马集结完毕了吗?”
孙得福脸色不好看:“大王,山明部、乌蒙部的人没来。”
“怎么回事?”
“我派传令兵去,他们族长说按照部族规矩,想借用其它部族的部众,需要族长亲自过去!
怎么说都没用。”孙得福咒骂:“茅坑里的石头。”
农怀威气得咬牙切齿:“大军出发在即,难道我要三拜九叩请他俩出来!”
“大王,怎么办?”
农怀威努力压抑胸口就要喷涌的怒火。
他恨不能立即带兵冲进那两个老家伙的营地,把他们脑袋砍下来,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军令如山!什么叫令行禁止!
“算了,别管他们,我们立即北上。”
“他们就是想高高在上,享受别人求他们,两个鼠目寸光的蠢货,等打赢这仗他们部族没有一点功劳,得不到半点好处和战利品。”三弟也咒骂道。
.....
半个时辰后,浩浩荡荡的大军已离开,花田大营,沿着大道北上。
他领着亲兵在后面。
赶要出发却见到一个最不该见的人——羊匡!
“你不是应该领兵在安州城外设伏吗?”农怀威质问。
羊匡低头,愧疚的嘟囔着什么。
“说大声点!”
羊匡才大声些说了一遍,原来他昨天晚上被几个族长请去吃酒,喝太多醉倒了,睡到中午才起来!
农怀威这下连话也说不出来,也就是说前方的伏击部队完全群龙无首。
他想到立即把羊匡军法问斩,又想到他跟着自己打了那多仗,吃了那么多苦,立下那么多功,当即只叫人赶紧将他拿下关押,从自己眼前挪开,怕控制不了杀意!
随即急令全军加速前进!
伏击部队那边群龙无首可能有危险。
这条路要上山下河,没有东面那么平坦。
最终点卯下来只集结了一万二千多人。
不少部族兵力都有削减,还有一些外围驻防的部队来不及短时间内集结。
后续部队由孙得福将军去集结,并在明天继续北上。
虽然有些差池,可他已经想到北军要面临的后果。
前方设伏的两千多人迫使北军投入更多兵力,一个时辰后石羊大营的五千人赶到继续投入战斗。
北军被迫增加兵力以保证他们不落下风。
到今天晚上,他们这支一万多人的援军也会到达投入战斗。
到了此时北军已经没法撤退了,人员太多,城门狭窄,一时间进不去。
而且一旦后退,立即会争先恐后战线崩溃。
只要有源源不断的投入兵力来维持对抗。
到后天,孙将军领的一万多人也会到达战场,到时候北军将面临巨大的兵力劣势。
而安州城外地势平坦,周围几乎没什么高山,能让他们的兵力完全展开。
这次就是谁来也没用!
沿大道赶路三个时辰,太阳西斜,他自己走一会儿骑一会儿马也累得气喘吁吁。
长长的队伍前头已经越过前面那座山的山腰,后面的还没从河底的河谷走出来。
即便他下令加速,队伍的速度也快不起来了,士兵们都气喘吁吁。
他不断鼓舞将士们,只要到达安州,他们就赢定了。
很快他也爬到山坡上,山风一吹疲惫去了很多。
就在这时,前方有亲兵逆着人群穿梭过来,身后还带着几个满脸污垢的士兵。
农怀威不解问:“他是谁?”
亲兵示意那几个士兵说话。
“大王,我们是杨家的部众。”
“杨家部众?不是在花田北驻守吗,怎么到了这。”他十分不解。
几人摇头:“我们是驻守石羊那边的,奉命去救安州。
北军烧了我们营帐,还半路上埋伏我们,多数都死了,剩下全被打散。”
“什么,北军?”农怀威瞪大眼睛,脑子一下转不过来:“他们不是人马比我们少得多,都一个月了.......他们哪敢出城。
打了石羊......还半道伏击你们.....
难道北军知道计划,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