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红衣女子

......

一阵凶戾的嚎叫,借着石洞传播,不知从多远的位置传来。

随着声音一并引来的,还有难以察觉的轻微震动。

“竟然连你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一个冷冽却带着娇柔的声音淡淡响起,但随即恢复平静。这声音的主人缓缓移动着水一般的目光,看向身后石榻上那个缓缓起伏的身躯,端详起来。

年轻女孩微微蜷缩着娇躯,看来噩梦让她感到害怕。乌黑的长发因为几天的折腾变得弯折毛躁,但即便是这样也丝毫掩饰不住主人的美丽,她的脸蛋是那般精致,精致到连神明都不忍触碰。

“想必这世上,定是有数不尽的男子为你痴迷吧......”

震荡的余波威势不减,终于令那沉睡的女孩幽幽转醒。

“呃......”纪无容刚睁眼,便立马“腾”地起身,迅速打量着四周环境,只见周遭不过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石洞而已:有自己趟过的石床,旁边有个小石桌,石桌之上,还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杯,杯中还盛着清水,杯子旁边躺着一张玉盘,里面放满了浆果食物——看来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位隐于世外的人物。

简单活动下身体,她心中惦记纪无道,便急着向着洞外走去,耳畔却听到一个女子戏谑声音响起:“若就这般悄悄离去,对救命恩人来说也未免太失礼了吧?”

纪无容从未想过这石洞中还有别人,背着声音一喝竟是吓得打了个激灵,循着声音找去,果然在石洞一侧,摆着一座同样石制的梳妆台,台前端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容姿美艳,眉如弯月,目若繁星,唇赛朱砂,肌肤胜雪,如云的秀发上戴着珍珠翡翠飞凤钗,一袭血红的霓裳,与这冰冷的石洞格格不入,竟多了一股深深的凄美之感。

“姐......姐姐,”纪无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你,救了我么?”

“嘿......”那女子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微微转身好好端详起纪无容来,口中不住赞道:“真是天上的美人,即便在这修罗之地经历生死,也夺不去你眼中神采......姐姐我一个女子也看不够。”

“只可惜,你也会如姐姐这般,纵得万般宠爱,却也难逃半生凄苦......”

“什么?”纪无容被她的自言自语般的话语说的越来越迷糊,忍不住问道,“什么万般宠爱,什么半生凄苦?”

“自然是相思之苦了。”

纪无容听后一怔,随即哑然失笑说道:“姐姐你真是幽默,我才二十岁,别说半生凄苦,就连百般宠爱也是没有的。”她心道眼前这个女子多半是什么古风爱好者,这番莫名其妙的对话也很有可能是在对什么古装舞台剧的台词罢了。

可随着她逐渐清醒,心里却咯噔停了一拍,这里是哪里?是茫茫大山深处的一座古墓,谁有这般风情雅兴来到这里体验角色??

看到纪无容神情骤变,红衣女子抿嘴一笑,依旧不急不缓的淡淡说道:“不急,你自能体会到的。”

“唔......”纪无容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心想这女子实在是奇怪,于是不再接茬,自顾看了看这周围环境,不禁疑道:“刚刚一直在闲聊,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红衣女子“哦?”了一声,说道:“这里当然是我的石室了。”

“姐姐,你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纪无容忍不住脱口而出。

“有何不妥?”红衣女子对这女孩颇为好奇,笑着反问道。

“你知道这山里有什么嘛?”纪无容半空舞者手,似乎想形容什么,不过她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支支吾吾半晌惹得那红衣女子连声娇笑。看着这女子一笑,纪无容猛然想起,随即说道:“这山里有座古代的将军墓!”

“嘶!”一听古墓,那女子神情骤然一收,原本还挺祥和的气氛瞬间跌至冰点,纪无容只觉周遭空气冷的能结冰,不由抱紧了双臂。

“你......可有进去,打扰将军永眠么?”红衣女子冷冰冰地问道。

纪无容心里犯嘀咕,纳闷她前一秒还好端端的,结果一说起古墓的事情便如触碰她的逆鳞一般?难不成她也是来寻宝?故意伪装成这般模样?

“有话便说,吞吞吐吐,让人好生气恼!”女子嗔道。

纪无容耸了耸肩膀,说道:“不知道,是你将我救回来的不是么?”

红衣女子盯着她看了片刻,半晌轻叹口气说道:“我是好奇墓里传来的轰鸣声被它引来,结果在离讲武台不远的地方遇到你的,你那时很虚弱,昏倒在地上,我心生怜悯便将你带回来这里。”

“唔谢谢你......”纪无容扶着额头陷入沉思,记忆也跟着慢慢复原:三人听到了手雷的爆破后准备加速脱身,结果自己便和纪无道被不知名的怪物偷袭,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在一个洞口中是纪无道不顾一切挣扎才给了自己逃命的机会......无道......

“对了姐姐,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年轻男孩么?模样,嗯......跟我有点像。”

“男孩儿?”红字女子漫不经心道,“没见过,我发现你时地上只有你一人,你说与你相似......这世上还有如你这般美貌的男子?”

“不是啦,”纪无容心道这女子颇为在意容貌,又好气又好笑便解释道:“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所以多少会有些连相。”

“竟是这样......那没见过。”红衣女子道,“哦,我想起来了,讲武台那里现在成了魈人的公厨了。”

只因这句话,纪无容便越发觉得这女子的奇怪,纪无容大学所修的是中文系,她本人对历史也颇有研究,所谓“公厨”便是古时候对食堂的称呼,她奇怪的是这女子为什么大众更好听懂的食堂不说,而是用这样的词,难道真的是角色扮演入戏了么?

等等,那纪无道被带进去的话,那......岂不是成了怪物的盘中餐了!?

红衣女子看破她心思,温言安慰道:“我知道你担心亲人,不过你也不必心急,往日里魈人族吃饭的时候,定会弄的声音嘈杂四起,如在鼓上倾洒豆子一般,今日不知为何那里异常安静,我敢肯定你的那位弟弟一定还活着好好的。”

“原谅我不能靠推测,我想回去看看,姐姐你知道怎么走么?”纪无容拉着她的手,只觉得那纤细玉手冰凉刺骨,但她想念纪无道心切,倒也没在意。

“万万不可!”红衣女子连忙阻止,说道:“种种起因皆是你们狂妄自大胡乱跑到这里来,他活着固然令人欣慰,若是不幸遇难那也是他的命数,若是你再入虎口,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他的好意?”

“可是......”

“没有可是,”红衣女子不给她辩驳的机会,截过话道:“既然你们没有打扰到墓主人安息,那便无事,来!咱们边走边说。”当下便拉着纪无容离开石洞向别处走去。

这女子看似娇柔实则却力大无穷,只这么随意拉着手腕便觉得挣脱不开,只好不得不将纪无道的事先放一放,被迫跟着她一路走去。

“对了姐姐,除了我的弟弟,你还有没有见过其他人?呃,也是个男生,个子高挑,脸颊有些削瘦,但是很好看,看起来是笑颜...穿着泥草绿色的外衣,旧旧的但是洗的很干净...哦对了!他眼睛是灰色的!”纪无容极尽努力的形容着姜明胜,心里也是颇为担心。

“呵呵呵呵,”看着她那模样,红衣女子忍不住掩嘴轻笑道,“听你这般形容,那男子似乎是万里挑一,和你倒是般配。”

纪无容一怔,随即苦笑道:“姐姐你误会了,我不描述的细致些,怕你万一走马观花的路过没印象呀。”

红衣女子给她一个白眼,颇为不屑,不耐烦道:“没看见,除了你我就没见着一个活人。”

“唔......”纪无容不禁有些头痛,思忖着道,“那姐姐你说的那个讲武台又是什么地方?”

“讲武台嘛,”一听有人提及讲武台,红衣女子似乎是被勾起陈年往事一般,听不出是何语气的娓娓道来:“如你所见,这的确是座将军墓,而且此墓的主人生前还是位战功赫赫的武将。”

“姐姐,认识这位将军么?”纪无容问道。

“嗯。”红衣女子应道,此时二人已经不知不觉穿过回廊,走近一处看起来像供奉的庙宇般的石室内,有一座巨大的雕像端坐在石室正中,金盔银铠威武非凡,双手还杵着一口宽厚的长剑,想来便是红衣女子口中的将军了。

“当真如天神下凡,”纪无容看着将军雕像感慨道,“不知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子看了看她,感伤道:“他叫姬恒。”

纪无容点点头,说道:“姬恒将军一定是忠勇之士,以身殉国,才被安葬在这里的吧?”

红衣女子却摇摇头道:“忠勇不假,却非殉国而死......”

“这......”纪无容下意识想到陷害忠臣的桥段,随即说道:“莫非是被奸佞陷害?”

“也不是......”

“那......”纪无容实在想不到是什么样的结局,本想说谋反,可是这又与忠勇不沾边,于是改口道,“那就不知了。”

“他是,他是......”红衣女子的神色暗淡,声音有些发颤,“他是被一个女子害死的。”

纪无容察言观色,说道:“原来,是为了‘情’字啊。”

红衣女子一怔,转头看着她,眼中竟是多了丝晶莹,道:“是了!将军重情重义,为那女子舍身赴死。”

“他们两个人的爱情,一定非常凄美。”纪无容感慨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想知道?”红衣女子问道。

“嗯......”纪无容点头道,“我想知道,将军死后,那位,那位女子结局如何了?”

红衣女子点头笑了笑道:“那我便与你说罢!”

纪无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只觉得眼前这女子出出透着与世间格格不入的气质,寻常人讲历史,无非找着史料去讲,专业点的会在史书旁摆一本古代地图。然而这女子口中娓娓道来的,听着不像正史,也不似野史,更像是活生生发生在身边的事一样。

只不过她好奇将军美妾的故事,对其他倒也没上心在意。

只听红衣女子深深望着将军像,眼波柔情无限,娓娓道来:

“将军少时习武,年少投军弓马娴熟很快就成了大王的亲军,后被封为羽林郎。”

纪无容听她讲着,眼里望着雕像,脑中登时浮现出少年武将意气风发的模样,竟也神往起来。

“就是此时,将军结识了一位富家小姐,那小姐被将军风采所折服,倾心爱慕他,将军亦对那女子十分喜欢。”

纪无容疑道:“这在寻常不过了吧?又有什么冲突呢?”

红衣女子摇摇头说道:“那女子当时并未表明身份,其实她是王室女子......适逢王朝衰退,大王为引强援,打算将这女子用来联姻。”

“这怎么行?”纪无容失声脱口而出。她生活在和平年代讲求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自然感受不到古代女性毫无地位,尤其是帝王家女子,往往都沦为政治上的牺牲品。但面对这种拆散良缘的事,她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气愤。

红衣女子看着她说道:“你也这么觉得么?”

“当然!”纪无容想都没想就答道,“明明两情相悦,岂有故意拆散的道理?”

红衣女子抿嘴一笑,眉眼间说不出的幸福之感。

纪无容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红衣女子仰首望天,怅然道:“王命难违,那女子为了国家,不得已只能远嫁异邦。”

“乱世红颜,多是身不由已......”

“不过,有一位云游四海的方士,他找到那女子问他是否愿与将军长相厮守。”

“......方士?”

“不错,大王晚年时尤为迷恋长生修仙之道,常常与方士修真之人讲经论道。”

“君王不理朝政,不问百姓,却醉心修仙,长此以往只怕江山不保。”纪无容说道。

红衣女子亦点头称是:“那方士也这般说来......他,他说。”纪无容追问道:“他说什么?”

“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何以因此罔顾将军情义?”

“..!”纪无容被红衣女子口中所说的方士这番话震撼不小,半晌方才说道:“哼,古今中外,多少女子为了国家大义忍辱负重,他竟会说这番话。”

红衣女子说道:“起先,那女子也觉得这样做不妥,可是这番话却如钉子一般深深钉在她脑中,她开始有一些动摇了。”

纪无容思量片刻亦道:“但凡一件板上钉钉的事能有一丝转机,也会让人想制造意外。”红衣女子继续道:“于是那女子找到了方士,请求方士帮忙成全,那方士又这样说了一句‘是想和将军生生世世在一起么?’,那女子思慕将军之情心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现在想来......”

“想来怎样?”纪无容见她神色忽阴忽晴,不由问道。

红衣女子摇摇头说道:“没什么。”顿了顿说:“那方士说要想破坏联姻,出了诈死之外别无他法,不过他这丹药效果会久一点,也需要久一点,久到人们忘记和亲这件事之后,方才可以醒来。”

“竟有这等奇事?”纪无容微微沉吟片刻,复又问道:“那,那后来呢,结局是什么?那女子和将军有在一起么?”

“在一起了,却又没在一起。”

“这话怎么说?”

“那女子服药诈死,再醒来后,眼前却是物是人非,将军却长眠于此了。”

“唉......”纪无容感慨这对悲情鸳鸯,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忽然脑中闪过一丝不对:“将军长眠于此,那,那那个女子,莫非......”她指着红衣女子,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不错,这个故事里的那个女子,正是我。”

“不可能!”纪无容下意识说道。

“有什么不可能?”红衣女子反问道。

纪无容伸出手指举例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说的那位大王正是南楚王马希范吧?五代距离现在已经有千年之久,而人的寿命,最多不过120年,即便是现代顶级医疗技术加持下,人过了百年别说容颜老化,能活下来都很困难,何况古代那个条件?”

“而姐姐你怎么看也不过二十七八,还自称是王室宗族,我不信,我不信。”

红衣女子倒也不恼,只说道:“实话说,我也不信。”也不顾纪无容鄙夷的神情,只自顾望着那雕像,问道:“若一切都是假的,为何我独活到现在?倘若是真的,为何你还不肯醒过来?”

那神情情真意切,纪无容也不禁为之一动,过了半晌她缓缓开口问道:“那,故事里将军知道你们的计划么,女子死后将军又如何了?”

“我诈死之后,和亲不成,对方认为被楚王戏耍了,于是联合我们的敌人一同攻伐楚王,楚王又犯糊涂把过错都迁怒到将军身上,将军被处以极刑。”

“你那时候都已经死了,是怎么知道后面的事的?”纪无容问道,“还有,那个方士后来哪里去了?”

“自我醒来,伤心之余便翻看能找到的一切线索,在冢中碑文里得知了后面的事。”红衣女子深深吸气说道:“那位方士从东海修仙归来,自称行徐,谏言大王修造龙柱,表上功绩便可直通天意,能请神助。”

纪无容摇摇头,否定道:“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像这样的封建迷信不可信,还是应该听从忠臣的建议减轻百姓的压力才行。”

红衣女子对纪无容的这番发言不可置否,道:“道理谁人不知,奈何大王身边已无忠能贤臣,尽是愚臣,处了死谏还是死谏,所以那徐方士仅仅略显法术便令大王对他言听计从了。”

纪无容叹道:“只怕是那位徐方士又不知闹什么幺蛾子了?”

“那方士在这牛角镇布下了阵法,又将将军的遗骸安葬于此,只消时机一到,将军便能起死回生,到那时我们就能天长地久地在一起了。”

“想不到他竟然真的还在意你们的约定”纪无容沉吟片刻道,“那后来呢?将军还是依旧没有复活了?”随即又小声说道:“这样才合理嘛。”跟着又问道:“那么,这个故事的最后,结局是什么?”

红衣女子惨然一笑道:“万事皆作一场空!”

纪无容一愣,神情浮现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感情来:在红衣女子的描述中,那位将军便是飞将军,天神般的人物,如若重生为人那一定好生欢喜,可这种有违科学规律,根本不存在的事实却又带给人那么一种刺痛感。

“也许徐方士知道自己这次不灵了,只是给你一个安慰而已,或许,或许是本身的计划有出现了差错。”

“是啊,他一夜之间便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红衣女子转头看着纪无容,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不好奇,那方士会用什么方法让人死而复生么?”

“有兴趣,但我并不觉得他能做到......”

“哦?”红衣女子微微一笑,问道:“何以见得?”

“因为生老病死是万物规律,是亘古不变的法则。”纪无容笃定道。

“嗯......你说的确实不错,”红字女子沉吟着,眼中泛起哀伤的神色说道,“曾几何时,我也曾这般说服自己,想让自己往前看,可总有那么一丝不死心。”

纪无容听她说的奇怪,以为她又陷入了妄想症中,小心提醒道:“姐姐,难不成此事还有转机?”

“丫头......”红衣女子缓缓转过头对纪无容道,“若你知道真相,你会选择相信么?”

纪无容直视着她的双眸,只觉那秋水般的眼眸此刻显得格外认真,便沉声道:“虽说听起来太过玄幻,我且先信你。”

“那你会害怕么?”

“你都还没有说,怎么知道我怕不怕?”

红衣女子微微一怔,随即“嘿嘿”笑道:“果然有些胆色!”片刻长吁一口气,续道:“好久没有这般与人谈心,今日你我有缘,我便与你说了罢!”

“嗯,嗯”纪无容神情紧张,点头倾听着。

红衣女子脑中捋了捋思绪,开口问道:“你可曾听过‘炼尸术’这门绝技?”

纪无容略微回想道:“听倒是听过,据说是可以使尸体像正常人一样活动,办事,听从自己命令一样的奇门绝技,可是这些不都只是传说,会真的存在么?”

“不错,不过你说的这些只是入门的皮毛,任其怎样灵活也终究是具尸体,死尸活动就必须要人操纵,上不得台面。”红衣女子摆摆手,轻蔑道。

“这还不神奇?难道还有更厉害的吗?”对于红衣女子煞有介事的说辞,纪无容心里多少是不确信的,即便是九龙传人,她自小也是受着唯物主义的熏陶长大的,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虽然说不上全盘否认,但始终是保持一个怀疑的态度。

“哼!”红衣女子轻哼一声说道,“更厉害的?修为高深的炼尸匠,所炼出的尸体真的就如活人一般能说话会思考。那些修炼千年的活尸,甚至还能炼出道行,叫做‘尸王’”

“姐姐你说的这也太玄了,尸体能活就已经超出人的认知范围,若是还能思考......”纪无容觉得背后透着丝丝凉气,努力摇摇头说道:“我不信,千年不腐的古尸我倒是见过,比起你说的这个,我还是相信眼见为实。”

红衣女子略微苦笑道:“好一个眼见为实,有些东西,一辈子见不到反而是最幸福的,不瞒你说,即便到了如今我也不敢相信......”

听她这么一说,纪无容心里忽然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忍不住坚持道:“我不信,这怎么可能?”

忽然她似乎想通了什么关节,抬头盯着红衣女子问道:“难道说,姐姐是奔着墓中宝藏而来,不想外人染指所以才编出这么一个故事来吓唬我么?”

“傻丫头不信便罢,说我诓你做什么?”红衣女子也不生气,只道:“再者将军一生清贫,所得钱财皆散与手下军士,他死后墓地之中除了生平喜爱的刀剑兵器之外再无他物,哪还有什么宝藏了。”

......

两个女子相视而望,不过片刻,红衣女子醒悟一般说道:“难不成会是那姓徐的方士?”

“怎么回事?”

“我记得......”红衣女子正欲说话,忽然看了眼纪无容便改口道:“小妹妹不是不信我?这会儿又怎么想着追问起结果来了?”

“......”纪无容被她说的一阵脸红,讪讪笑道,“比起真实性,我更喜欢有始有终的故事。”

红衣女子白了她一眼,说道:“小机灵鬼!”随即陷入了回忆之中:“我记得,之前徐方士请大王造了一只杯子,里面密密麻麻刻了奇奇怪怪的东西,说文字不像是文字,也可能像文字,总之嘱托大王要好生保存。”

尽管红衣女子的回忆有点语无伦次,可纪无容心中还是闪过了一个念头:

九·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