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缩在药柜后的阴影里，将银针在烛火上又燎了一遍。

帐外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异响，那是北狄骑兵在十里外集结的铁证了。

三天前送来的止血草掺了沙砾，此刻正在我指腹间簌簌落下——这具身体对药材的敏锐触觉，总让我想起实验室里那些精密仪器。

染血的海棠花瓣飘过眼前时，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个季节塞北怎么会有海棠？

“莫姑娘……”

帐帘突然被劲风掀起，海棠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慕子修雪色狐裘下摆沾着暗红，玉冠束起的墨发间竟夹着几缕银丝。他的目光扫过顾知秋腰间半露的卷轴，突然伸手扣住我正要收起银针的手腕。

“那日你解的九连环...”他指尖冷得像淬了毒的银簪，“第七个铜环，是顺时针转了三圈半？”

我后颈瞬间沁出冷汗。三个月前秋猎宴上，太安公主举着九连环冲我冷笑时，我确实用了现代常见的解法。

此刻药柜上的烛火突然扭曲成诡异的青蓝色，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关键道具触发！关键人物觉醒度上升至65%！】

“报——！顾公子所部遭合围！”传令兵撞翻药篓跌进来，断臂处涌出的血在泥地上画出狰狞痕迹。

慕子修突然拽住我后领往外拖，药箱里的瓷瓶撞得叮当乱响。

寒风中他的喘息支离破碎：“嘉儿当年发现的密道...在鹰嘴崖西侧...“

嘉儿是曾经他拥抱我时让我唤他的小名。

战马嘶鸣着冲进雪幕，我死死攥住他狐裘下的腰封。

这个姿势让我想起穿书那日，我也是这样抓着假装溺水的慕子修，慕子修后背突然绷紧，他腕间系统印记透过衣料灼烧我的掌心——与柳妃海棠图腾一致。

尸山血海中，顾知秋的银枪插在狄人将领眼眶里。少年半边身子埋在马尸下，染血的手指仍死死扣着半块海棠玉佩。

当我触到他颈侧尚有余温的皮肤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尖啸：【警告！关键道具海棠佩已损毁！】

“小心！”

顾知秋暴起的力道将我掀翻在地，淬毒弩箭擦着他耳畔钉入冻土。

二十丈外白发将领的身影在火光中稍纵即逝。

“小爷把北狄粮仓烧了...”顾知秋咳出的血沫溅在我袖口，绽开朵朵红梅，“你要不要...咳...亲一下伤员？”

我扯开他护心甲的动作僵在半空。这混小子护甲里塞着三只牛皮水囊，此刻正淅淅沥沥往下渗着黑火油。

记忆突然闪回三天前的深夜，慕迟玄铁面具后的眼睛映着篝火：“傅家军奇袭需要诱饵，但诱饵必须以为自己才是猎手。”

帐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傅字镖旗割裂夜幕的瞬间，红衣少女的双刀正劈开狄人盾阵。

慕迟的大氅还带着松香气息，他将我往身后拽的动作却突兀地顿住——顾知秋染血的手指正勾着我腰间药囊的系带。

“傅娇娇带了改良过的霹雳弹。”慕迟的声音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

“莫姑娘要不要猜猜，她是怎么突破狄人防线的？“

东南方腾起的火光中，我闻到了熟悉的硝烟味。

那分明是我教傅大当家的土法制火药配方，此刻正在敌阵中绽出硫磺色的花。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血红提示：【剧情修正力场形成！关键人物记忆同步率98%！】

染血的海棠花瓣飘过眼前时，我后槽牙几乎咬出血来。

这个季节的塞北不该有海棠，除非...除非有人启动了东宫暖阁里的那株双生并蒂莲。

记忆如毒蛇窜上脊背——穿书第二天，我正是摔倒在燕王府石阶上，手里攥着从太子书房顺出来的海棠佩。

“莫一...”顾知秋突然攥住我手腕，少年瞳孔开始涣散，“你荷包里...薄荷叶放太多...苦得小爷...”

话音戛然而止。我颤抖着去探他鼻息，指尖却触到冰凉金属——他锁骨处嵌着的玄铁令牌，边缘刻着秦王私印的云纹，战鼓震得药碗都在轻颤，我正要给顾知秋喂麻沸散。

系统提示音在颅内炸响的瞬间，慕子修染血的手指正抚过顾知秋腰间玉佩裂痕。

“原来如此。”他轻笑的声音裹着血腥气，“两年前你救我时用的心肺复苏术，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帐外突然传来羽箭破空之声，我扑向药箱的动作慢了一拍。淬毒的箭簇擦着慕迟面具没入药柜，傅大当家的惊呼与系统的尖啸同时响起：

【最终修正启动！关键人物慕子修觉醒度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