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摩挲着面纱下凹凸不平的伤疤,豫州城外的流江正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慕迟策马在前,玄色披风掠过道旁垂死的流民,那些浑浊眼珠里映出我这副躯体的平凡面容——如今他们都唤我莫一。

“殿下,往东三里河道最窄处。”我扯住慕疾的缰绳,他腕间红绳突然绷紧。

那是昨夜我替他包扎箭伤时系上的,此刻正与系统灵灵一在我脑海中的警报声共振:“警告!原剧情南宫锦应在此处献治水图。”

既是女主的剧情,那我直接破坏了可好,这样救得了男二慕迟,也救得了男三慕子修,

“殿下,我有一计。”我把从系统商店兑换的霹雳弹、火药库图纸呈现在他面前。

慕迟突然攥住我指尖,重生七世的记忆在他眼底掀起惊涛:“莫姑娘怎知要炸开龙王庙?”

他掌心的茧子磨过我手腕上新生的疤痕,那是三个月前慕子修的剑锋留给我的“礼物”。

暴雨砸在斗笠上,我望着对岸飘摇的海棠旗,当朝太子慕晨的私兵正扮作河工往堤坝填沙,像极了现代黑心工程队。

“殿下可信混凝土?”我掏出改良的火药包,学着他往日挑眉的模样,“此物遇水则凝,三日可固若金汤。”

轰隆——

山体炸开的瞬间,慕迟将我护在披风下。

碎石混着海棠花瓣扑簌而落,他心脏贴着我的后颈跳动,与前世他死在南宫锦怀里时一般急促。

灵灵一突然尖叫:“江之景在东南方!”

我反手甩出袖中钢针,却见国师白发如雪掠过树梢,他手中罗盘泛起蓝光,我腕间红绳应声而断——那是系统最后的防护。

“当心!”慕迟长枪挑飞暗箭时,我袖中火药已点燃引线,江之景的冷笑混在爆炸声里:“异世孤魂也敢篡天命?”

当夜赈灾棚中,我正给高烧孩童喂药,慕迟突然掀帘而入,他拎着从太子私兵处缴获的密函,目光扫过我包扎渗血的手腕:“莫姑娘包扎手法,倒像与故人相似。”

我手一抖,汤药泼在写着“海棠”二字的密函上,墨迹晕染间,慕迟忽然用剑尖挑起我下巴,声音却比剑锋更颤:“她说糖能镇痛,你却说火药可救命。”

帐外突然传来百姓欢呼,我趁机挣脱,指着远处新筑的堤坝笑道:“殿下看,混凝土成了。”月光下慕迟的影子笼罩着我,像极了那日海棠树下染血的剑影。

灵灵一突然在我耳畔叹息:“秦王慕迟好感度突破临界值,剧情修复程序即将启动。”

我端着铜盆站在慕迟房门外,深吸一口气,自从系统给我安排莫一贴身婢女的身份,已经过去一月有余。

系统奖励的定神单让我与这副躯体完美适恰,不在有灵魂排斥的痛苦,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眼依旧能看穿我的伪装。

“进来。”低沉的嗓音从门内传来。

我推门而入,水汽氤氲中,慕迟赤着上身坐在浴桶中,墨发披散,水珠顺着结实的背肌滑落。

我强装镇定地为他擦背,指尖触到他背上狰狞的疤痕,那是三年前边关一战留下的。

原书中,我一直很心疼男二慕迟,他那么努力那么优秀地想要活着,可是每一世都死在了女主南宫锦怀里,背上叛国的骂名。

如今我机缘巧合来的书中,看着眼前的他,心隐隐作痛,眼眶中的泪水疯狂打转。

“怕了?”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你究竟是谁?是沈依依?还是别人?”

我心跳如鼓,正要开口,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殿下!豫州百姓又在府衙前闹事了!”

慕迟猛地起身,水花四溅。我慌忙转身,却被他按住肩膀:“更衣。”

指尖颤抖着为他系上腰带,我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始终落在我脸上。

直到他大步离去,我才松了口气,却见铜镜中自己的耳根早已通红。

府衙前,灾民们举着破碗,眼神绝望。慕迟站在台阶上,玄色锦袍衬得他愈发威严,我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殿下,不如以工代赈?”

他挑眉看我。

“让青壮年参与河堤修缮,按日发放粮饷;老弱妇孺则负责缝制冬衣,以物换粮。”我压低声音,“既能安抚民心,又能加快治水进度。”

慕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当即下令。看着百姓们重燃希望的眼神,我忽然想起原著中这场水灾导致民变,最终让慕迟失去民心,如今,总算改变了些许。

夜里,我端着汤药推开书房门,却见慕迟伏案睡着了。

烛光下,他眉头紧蹙,似乎在梦魇中挣扎,我轻轻为他披上外袍,却被他一把拽入怀中。

“依依...不管你是谁……别走。“他呢喃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颈间。我浑身僵硬,心跳如雷。他怎么会...认出我?

正要挣脱,却听见他继续道:“莫一,别走...”

我怔住,原来他只是在说梦话,可为何,心里竟有些失落?

次日,我提议在城外设立隔离区,防止疫病蔓延,慕迟采纳了我的建议,却引来江之景的质疑。

“区区婢女,也敢妄议朝政?”江之景白发如雪,蓝眸中寒光闪烁,我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而来,仿佛要将我碾碎。

慕迟突然挡在我身前,冷声道:“国师,莫一是本王的人。”

那一刻,我仿佛听见剧情崩裂的声音,海棠花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来,我看见江之景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

赈灾期间,我教百姓用石灰消毒,指导他们挖井取水,慕迟始终跟在我身边,目光灼灼,每当我想出什么新奇点子,他就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莫一,”某日黄昏,他忽然开口,“你可知海棠花的花语?”

我心头一跳,强装镇定:“奴婢不知。”

他轻笑,修长的手指拂过我的发梢:“是...执念。”

我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那一刻,我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书中人,还是...早已觉醒的慕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