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早市,街上人潮涌动。
大道之中,两米高的幽冥狼漫步街头,背上驮着辇车。
行人避让,这些天不敢触霉头。
李泰坐在辇车上,怀中抱妹,小手在其玉臀游走,但难掩脸色阴沉。
这几天点子不顺,以他的身份,看中琴女本该呼之即来,竟敢甩脸色。
“老爹年纪大了,太胆小。大墟古地三分之一粮仓和古矿尽归李家,优势在我!”
“早该露露獠牙,还装的和孙子似的。”
老爹多次告诫自己低调行事,若不是醉仙楼大掌柜出面,早就将宁素素点天灯。
他不是王潜龙那个情种,管你什么绝美女子,惹祸小爷,当头一刀。
李泰冷笑,倒了一杯红尘酒,鼻尖深吸,这股气味仿佛能按摩灵魂,随后撒在怀中女子脖颈,鲜香四溢。
白日宣淫,旁若无人。
两米高的幽冥狼大口张开,哈喇子滴在摊贩的棚顶,发出滋滋声响。
商贩丢下摊子,纷纷退避三尺。
“寥寥庶子。”
李泰放声大笑,躺在辇车上,呼呼大睡。
远处,一团团火烧云在天际游走,时间流逝。
感觉到微微颤动,李泰醒来。
幽冥狼垂涎欲滴,鼻间呼哧呼哧地冒气,来到镇子外某处猪圈。
这猪圈规模不小,养了上千头。
“把这块包下来,谁都不允许进场。”
“老爷,这可使不得。”
一位老者颤颤巍巍从小破屋出来,身后跟着两位七八岁的娃娃,各自拿着刀叉锅勺。
李泰看见这情景没有生气,笑骂道:
“哪那么多废话,趁着小爷高兴,拿钱养老去。”
说话间,指使侍卫拖走老人。
“这点钱买头猪都不够。”老者使着拐杖用力戳地,怒目而视。
侍卫拔刀而立,呵退老者三人,遣返小屋。
李泰看着猪圈,满意地点点头。
“李洛喜欢养马,脑子真秀逗了,没有浮空岛的妖兽灵场,还不如小爷养猪,喂得饱实,献给老爹。”
李洛,那个代替他成为云州少城主的男人,明明是庶出,却那么优秀。
加上自己瘸腿,李泰内心极不平衡。
“去醉仙楼!”
李泰越想越气,盘下猪圈的喜悦荡然无存,唯有在推杯换盏之时,能体会到主宰的乐趣。
“少爷,您别忘了老爷特别吩咐....”侍卫半跪着,面容十分刚毅。
“三姓家奴还敢嘤嘤狂吠。”
李泰不等对方说完,抬脚踹飞,随后亲吻美人,淡然道:
“回程。”
侍卫受力被踢飞数十米,在泥地翻滚几十圈才停下,直到起身,抹掉嘴角血迹。
夕阳下,他的腰杆挺得更直了。
醉仙楼,天字号室内。
“小爷乏了,弹一曲。”
李泰慵懒地靠在床榻,眯着眼看向女人。
女子穿着素衣,蒙眼持琴。
她动作轻柔,缓缓放下古琴,又在桌前摆上香烛,取出火折子点燃。
“好香。”李泰深吸,沁人心脾。
“小凤仙舞姿绝艳,但和你相比,落了一筹恬静。”
“久闻李少威名,素素先前莽撞,今日演奏绝学,当做赔礼。”
声如黄鹂鸟,令李泰想入非非,连呼三个好。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李泰虽然外形有缺,但艺术造诣十分出众,即便是在稷下学宫,他在“舞乐”中能占据一席之地。
不入流的舞乐,只是庸人取乐。
若是修炼至高阶,吐气如剑,一步一杀人,令人胆寒。
李泰观赏小凤仙舞姿,只是“有其形,无其神”,今日听见宁素素的曲乐,是“有其神,失其形”。
两人合璧,才能完全表现《洛神赋》的飘逸灵动,神秘奇幻。
他这次来梧桐镇,有个私心,不知何人写出如此佳作,拜师学艺也心甘情愿。
李泰曾问过宁素素,得到的回答是“圣人”,对此,他不以为然,知道是搪塞之词。
“此曲只应天上,人间难得几回闻。”
伴随宁素素最后这句“散评”,曲目终了,李泰渐渐入睡。
.....
次日清晨。
李泰头疼,猛然睁眼,感到腰酸背痛。
“李少,餐食已备好。”宁素素持琴而立,说完这句话离开。
李泰想起身,大腿打哆嗦,喊来侍卫搀扶。
“我昨晚怎么了?”
侍卫道:“昨日奔波,应该是劳累过度。”
李泰若有所思地点头,随之下楼。
“昨晚猪叫那么大声,你们没听见?”
“难不成老邓头半夜杀猪?”
“老邓头七八十岁的人了,夜里带着两娃娃跪在衙门口,一宿没睡,好像是猪圈被盘走。”
“李家少爷强买,谁敢不卖?衙门只顾着头上的帽子,谁和咱们升斗小民站一边。”
“一万银龙宝钞,上千头猪?”
“啧啧啧,这年头,猪吃的都比人好。辛辛苦苦养大,到头一场空。”
李泰咳嗽几声,全场寂静。
“昨晚千猪狂叫也没惊醒李少爷,这等睡功,当是我辈楷模。”有人耍小机灵,奉承道。
李泰挑眉:“你是说,我睡觉比死猪都沉?”
“额....这个,应该是猪比李少爷睡得沉。”此人抓耳挠腮,脸色通红,胡言乱语。
“不对,是李少爷和猪一样,睡得都久。”
“我不是这意思....是...”
“嗯,其实你睡得也很沉。”
李泰拍拍此人肩膀,离开醉仙楼。
跨出门槛刹那,耍小机灵的人待在原地,忽然爆体而亡,血溅四处。
李泰来到街上,发现幽冥狼不见踪迹。
“这贪吃的家伙。”
李泰认定幽冥狼偷吃了,昨晚跑去猪圈狩猎,搅得天翻地覆。
他又回到醉仙楼,干脆休息一阵子。
腰实在有点疼。
同时,李泰指使侍卫,抓紧招兵买马,这是来梧桐镇最重要的一环。
......
又过了一夜,李泰起床。
他发现自己竟然消瘦了许多,裤子大了半圈,下半身完全不能动弹。
李泰感觉不对劲,喊来郎中,服了一剂猛药,当晚舒畅了许多,活蹦乱跳。
......
次日。
李泰太疼了,浑身只有脑袋能动,每呼吸一次,如同针扎肺部。
眼眶凹陷,脸色有黑斑。
李泰喊来郎中,继续喝药,第二天醒来,症状消退。
......
病了,真的病了。
他平躺着,眼神呆滞。
李泰觉得不对劲,但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侍卫送药过来:“少爷,该喝药了。”
李泰怒火中烧,肯定是这药有问题,命令侍卫喝下试毒。
可他错了。
侍卫龙精虎猛,甚至修为有突破的迹象。
......
又一日。
小凤仙来了,还带着宁素素。
她们双绝合璧,一首《洛神赋》神形兼具,即便是楼下大殿的客人,也听得如痴如醉,纵情歌舞。
李泰瘦如木柴,被侍卫抱到木椅上。
佳人舞乐,就在眼前。
可他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甚至想呕吐。
.....
“快去喊我爹。”
李泰忍不了,催着侍卫写信,从云州城运出大药治病。
经过七天休整才慢慢好转,勉强起身。
这“天字号”有些邪祟!
李泰扶着腰,大约一个月没离开房间,简直折磨,好在还比较安静,修养得快。
“你那边招人如何?”
侍卫支支吾吾。
“问你话呢。”
李泰想踹侍卫,脚下没力,忽然倒地。
幸亏侍卫反应迅速,把他抱上木椅。
“李少,您自己看吧,他们都在下面。”侍卫推着木椅,没有直接回答。
李泰挑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侍卫从房间角落撕下“静音符”,顿时李泰的耳朵要炸了。
门外传来惊雷般的笑声,句句离不开自己。
李泰急不可耐,推门出去。
入眼是一片平滑的石镜---留影石。
“千猪狂叫,月下共舞。”
“李泰可谓梧桐镇,不,幽州第一人,千猪之主。”
“你别说,老李这动作是有功力的。”
“多学点姿势,媳妇肯定舍不得你走。”
“老邓头养了几十年的猪,这下得了李少宠幸,一斤猪肉不得一万银龙宝钞?”
李泰呼吸加快,看着留影结束。
最后一幕,竟然浮现八个大字。
【猪圆玉润---云州李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