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业求勤

江老一生勤于读书,15岁即熟读了中医四大经典,还读了陈鼎三先生为授徒而编写的《医学探源》。该书作为教材,江老不仅熟读牢记,多年后,还将之校点付梓,公开发行。除此之外,江老广览博求,数十年来,手不释卷,深居简出,在读遍了其父(亦为医者,只是英年早逝)留下的大量医书后,还常去书店,凡遇喜爱之书,总打紧家中其他开销,将书购回家中,如饥似渴地阅读。这种勤奋地读书,不仅筑牢了根基,丰厚了学养,也使江老在学与用的不断验证过程中,渐渐地对一些古代著名医学家的特点、专长与不足做出了自己的认识和评价。如对医学大家张景岳和陈修园的评价,江老认为景岳文采飞扬而修园之方用之更验。因而江老平时甚爱陈修园的《南雅堂医书全集》。又如黄元御之《四圣心源》,江老对其“天人合一,一气周流”的理论与临床紧密结合之论述颇为称道。作为经方大家,江老研读伤寒名家之著甚多。除对张志聪《伤寒论集注》,张令韶《伤寒论直解》等的气化学说进行了深入研究和推广使用外,对程郊倩之《伤寒论后条辨》,周扬俊的《伤寒论三注》,沈目南的《伤寒六经辨证治法》及钱天来的《伤寒溯源集》,王子接的《伤寒古方通》等大量名著均深读细研,并常于讲课时对其中某个观点进行述评。江老勤于学习的范围不限于某一流派,甚至不限于国内医家的著述。他对日本汉医学家之著述亦爱不释手,举凡汤本求真之《皇汉医学》,丹波元坚之《伤寒论广要》等均反复阅读。专研之余,还读了一些西医书籍。如此勤奋地读书是江老生活的主色调,是他学术根基不断牢实坚固的夯实力,当然,更是他临床活人无数、降服病魔的力量之源。及至垂暮之年,江老仍秉承放翁“灯前目力虽非昔,犹课蝇头二万言”之精神,苦读不辍。

江老一生勤于思考,勤于总结,勤于问难,并将这种由“勤”得来的结果放在临床中验证,经反复验证后再予传授和推广。如对伤寒脏厥与蛔厥的条文研究后,通过长期观察,发现蛔厥的范围决不限于吐蛔,更不是“胆道蛔虫症”所能代表的,从而,全面拓宽了对蛔厥的认识和对乌梅丸方的应用。又如从病机实质入手,打破伤寒和温病界限,融经方与时方理论于一炉,对小柴胡汤和香附旋覆花汤治疗胁痛的病因、病机、症状等做了全面论述,在为临床提供治疗胁痛有效方的同时,还做了创新的理论构建。江老喜爱经方,但从不囿限。对一些虽有经方所主,而感力逊者,每宗仲景所论病机,以效专力宏之时方治疗。如仲景对因“重亡津液”,表现为“其人咳,口中反有浊唾涎沫”之“热在上焦者,因咳为肺痿”之津液枯燥、肺虚且热证,所出的麦门冬汤,江老感其力薄,而细审唐容川所制豁痰丸,更适此证。通过临床反复验证,确认了豁痰丸为治疗热伤肺阴、肺燥津伤之肺痿的高效方。

江老在长达60年的临床生涯中,始终立足经典,参合各家,融会贯通,创新拓展。这期间,无不贯穿着一个“勤”字。他的勤是终其一生的,而其勤奋以求的目标则是多方面的。即勤于刻苦攻读,勤于独立思考,勤于临床实践,勤于质疑问难,勤于总结经验和勤于薪火相传。当这些“勤”集于一身,坚持一生时,练就一个临床医学大家应当是必然的。这也许就是一个羸弱少年能成为医学大家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