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车队

“叶子向天上掉去，衣服在雪中跳着舞。嗯？‘鹰’一样的眼睛，你好！”

裹着厚实大衣的男孩抱住被风掀起的毯子，任由吹起的树叶拍着自己的脸，对着向后招手的男孩说道：

“这个时候不会有鹰，阿列克谢快来帮忙，不然两天后的曲奇就没有了。”

“是‘鹰眼睛’的朋友，那不是天上的小鸡。”

被称作阿列克谢的男孩跳上牛车，压住上面的毯子。

道路的彼端，罗兰揉起眼睛，真知之眼将画面放大到极限，才勉强看清前方的车队。

而就是这种距离，看上去才十岁出头的小孩居然向他招起了手。

他和前面的车队之间并没有除了雪以外的任何事物，不由得让他怀疑起那个小孩实实在在的看到了他。

此刻正值大风过后，前方的车队卸起行李，应该是要准备扎营。

那个小孩坐在车上抱着毯子，还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短暂思考了一阵，他带着夏娃向着那边跑过去。

“呼，鹰眼睛马上就要过来了。”

“没有这种东西，阿列克谢你应该从车上下来，然后…然后可以去捡些柴之类的。”

另一个男孩冲着他喊道。

“嗯嗯。”

阿列克谢乖巧地点点头，从车上跳到雪地中，循着大人的脚步向着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那个男孩瞄了眼阿列克谢之前看的方向。

两个黑点正在雪地上跳动着，就像是一粒豆子落在白色的地板上。

一把拉住即将离开的阿列克谢，喊道：

“有东西冲过来了，赶快去找伊莲娜！”

“是指鹰眼睛，今天要开派对吗？欢迎朋友的派对。”

“瓦列里叔叔都不会在冬天靠腿上山。”

“妮妮，coco，蓝眼睛，耳朵还有雪花，它们都很喜欢阿列克谢，”随后阿列克谢摇摇头，“如果你可以主动一点，它们也一样会喜欢上你的。”

“不是在问狗的名字，算了，阿列克谢你应该感知的到叶莲娜的去向吧。”

“你是怕被鹰啄破了衣服？”他乖巧地点着头，随后闭上眼睛，“嗯嗯，叶莲娜，叶莲娜…跟我来。”

……

“她是一位虔诚的修女，苦行可以涤荡心灵，所以相信我，这里没有任何压迫的嫌疑。”

“嗯，所以先生你的意思是，你来自东方的教会，希望走出一条前往巨峰城的朝圣之路是吗？”

“没错，如果不介意的话…”

“当然，欢迎你，来自东方的教徒。”

然后叶莲娜又把视线转回夏娃身上。

毕竟那一整个小队的露营材料，现在都在她的背上。

以这些人的理解来说，这是需要一整头牛才驮地动的。

所以一开始他们的注意力，就全部被夏娃身上那离谱的载重吸引过去，同时还时不时向着他投来复杂的眼神，带着点鄙夷的那种。

“需要把那些东西放到牛车上吗？”

罗兰刚想要拒绝，但瞄了眼夏娃那快被磨破的鞋之后，点点头：

“非常感谢，临别前我会支付合适的报酬的，”在看到他们露出疑惑的表情后，罗兰又跟着解释，“那是东方的习惯。”

“不，先生这无关你的身份，这只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雪中的人应该学会依偎着取暖，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去捡一些柴火。”

听到这里，罗兰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有些心虚地走到夏娃身后。

仔细折叠好的露营材料中抱出一大捆木柴。

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叶莲娜说道：

“看起来，这还真是一场艰巨的修行。”

“嗯嗯……”

使用【三面蜃像】的能力，他的动作看起来完全没有心虚的成分。

叶莲娜也松了一口气，举起手转身向身后的挥了几圈。

似乎收获了积极的信号，远处那些警惕地看向这边的人们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渐渐散开。

抱着柴火跟着叶莲娜向着车队的方向走去，同时观察起她的身体。

她的全身几乎都包裹在不算厚的衣服中，龙角穿透头顶包裹着的布条显得十分扎眼。

就身份而言，她应该是一个标准的龙人，而且还是血统比较纯正的那种。

所以她可以在这种极低的气温中只穿这样薄薄的衣服。

但这样看来，她脖子处的围巾就显得十分可疑，所以罗兰猜测那应该就是她鳞片集中分布的点。

龙人身上的鳞片很容易让人们产生不好的联想。

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的鳞片，也是融入人类社会的重要一环。

而且比起某位鳞片覆盖到面部的伯爵，显然她的运气要好上不少。

即使那天遇上了心上人，稍微遮挡一下，场面也不至于显得太猎奇。

来到车队中间，与周围的人互相招呼着。

在叶莲娜的帮助下，罗兰=将夏娃身上的东西放到牛车上，之后取下露营的材料跟着走向周围。

为了防止牲畜在夜晚走丢，所以扎营的方式是用车子围住牦牛，人再围着车支起距离差不多的帐篷，帐篷之间点上一团篝火。

但因为罗兰来之前已经打下了地桩，所以他就被邀请到了叶莲娜的帐篷周围。

“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们自己来就行。”

“另外，如果不介意的话，晚餐会在太阳落山后开始，我们的人很多所以会有点慢。”

“明白。”

罗兰赶紧点了点头，再说下去他都要不好意思了。

而这也确实是他接近他们的原因，他身上的食物已经几乎告罄。

再过一段时间，将不得不抽出额外的时间寻找食物。

他们的表现太过热情，让他都有点心虚了。

这就是雪原上的“人情味”，毕竟独自一人在这里确实寸步难行。

前提是他们不是商人，如果是商人那么刚刚的交流可能也就简单多了。

简单的利益交换，就是一个合格商人的一切。

虽然莫顿本地的商行经常诋毁，说外地的商人不诚信。

但只从上一个城市来看，两者之间其实相差不大。

差异主要在行商和固定商贾身上。

相对于固定商贾，诚信给旅行商人带来的利益比较小。

他们甚至几年十几年不会经过同一个城市。

“你好，鹰眼睛先生，还有和卡列尼娜妈妈与卡列尼娜很像的姐姐。”

稚嫩的声音传来，回头看去，之前向着他招手的男孩向他打着招呼。

听到这两个奇怪的称呼，以及之前他那古怪的表现，罗兰警惕起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阿列克谢摇着头，“是尼古拉想要和你道歉。”

说完，他就向着不远处帐篷的后面喊道：

“尼古拉。”

之前和他在一起的男孩，怯怯地从那里钻出头来，走向罗兰说道：

“对不起，我听叶莲娜说了，你不是坏人。”

大脑风暴了好久，才意识到可能是之前自己赶过来的时候，他向着周围的人说了自己是坏人一类的话。

想着这里的小孩居然还会对这种事情道歉，罗兰有些哭笑不得。

脸上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没事。很高兴认识你，叫我罗兰就行，我可以叫你尼古拉吗？”

尼古拉向后缩了一下，但又被阿列克谢推了回去，并且他率先开口说道：

“罗兰先生，我的名字是阿列克谢。”

听到自己的伙伴开口，他才跟着回答：

“尼古拉，罗兰先生。”

“尼古拉、阿列克谢，给。”

将一把坚果放入两人手中。

几天前他在树洞中，发现某一种类松鼠的生物。

这是它们的储备粮。

当然那之后，包括鼠鼠本身都成了罗兰的储备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