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初次的正式会面

诺诺刷卡的时候眼皮都没眨一下,路明非盯着那串数字后面的零,后槽牙有点发酸。

虽然他现在有苏晓樯给的小金库,也有学院给的钱,但并不代表就能不肉疼地配得起自己身上的这一套衣服。

独眼老头收好钱笑眯眯地准备送行二人——不过脸上的刀疤显着这笑容有些狰狞。

“我也得换身行头。”她忽然转头,裁缝尺在路明非小腿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老头心领神会地拉开帘子,十几件女装像垂落的星群在暖光灯下摇晃。

路明非看着诺诺的手指在丝绸与天鹅绒间穿梭,选衣服像在战场挑兵器,指尖掠过蕾丝时像刀锋擦过蔷薇丛。

最后停在一件黑色缎面礼服上,裙摆裁成不对称的斜角,露出的小腿线条像淬过火的剑刃。

更衣室的门开了又关。

路明非盯着试衣镜里自己的倒影,听见身后布料摩挲的沙沙声,数着镜框边缘的雕花纹路打发着时间。

碎裂的镜中突然又多出一抹黑。

像是有人把威尼斯狂欢节的面具撕开一角,露出底下森冷的黑色矿脉。诺诺把长发盘成松散的发髻,碎钻发卡在耳后闪着冷光。

路明非不知怎得,忽然想起了苏晓樯,好像到现在都没回过自己消息?不过这套衣服挺好看,回去让苏晓樯试试类似的。

“走了。”诺诺把手包甩到肩上,链子在空中划出流星轨迹。

路明非缓步跟上,闻到她后颈飘来的香,和服装店里熏了三十年的檀香木味搅在一起。

暮色像蓝墨水在天际洇开。

他们沿着石板路往迎新晚会的会馆走,路灯亮起的光圈里浮动着细小的飞虫。

诺诺的高跟靴踩在地上发出回响,路明非看着她的步调,发现她故意总是踩在每块砖的正中央。

这是什么小孩子的癖好?

当然如果忽略路明非也是这样做的,这句话还值得品味。

“恺撒看到这个徽章可能会…呃……会发疯?”路过喷泉池时诺诺突然说。

池底硬币在波光里明明灭灭,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路明非低头看胸前残破的徽章,嘴角微抽说:“师姐这是要送我上头条?”

远处的会馆传来管弦乐飘渺的前奏。

诺诺停下脚步,手指拂过路明非的领结褶皱,温度比晚风还要凉。

“我说过了,我只不过是想看看有人摔碎加图索家的水晶吊灯而已。”她说话时耳垂上的银坠子晃了晃,折射出零星光点。

路明非闻言看着诺诺,心中回想着恺撒压二十多万自己不过的帖子,心中有了答案。

“仅限这一次。”

诺诺也展颜笑道:“行,就这一次。”

会馆的尖顶刺破夜空。

诺诺摸出请柬甩给门童,猩红火漆印在空中划过。门童还没来得及看清烫金纹饰,两人已踏入浮光掠影的宴会厅。

二人迈步走进安珀馆。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流淌,路明非的牛津鞋踏过光与暗的交界。

诺诺的缎面裙摆扫过他裤脚,像深潭里浮动的藻荇。路明非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像细密的蛛丝粘在后颈。

灰西装意外贴合少年单薄身形,倒显出几分英伦式的清癯。诺诺的黑缎礼服却似出鞘利刃,腰间银链随步伐轻响。

恺撒在楼梯尽头的高处与其他人交谈,看到二人进来的身影后,一时间有些怔住。

但毕竟是加图索未来的家主,现在的精英,很快调整过状态来,对着二人举起手中的高脚杯,同时面带爽朗的笑容,显示着对二人的欢迎。

而一路上,不太清楚诺诺与恺撒之间的关系的新生,窃窃私语飘在弦乐间隙,不自觉的感叹着“郎才女貌”“般配”等诸如此类的话。

而更高年级的人虽然心下赞叹这s级新生的“质量”之高,但更多时间还是用在了观察学生会主席指节发白的右手,没人敢碰碎这层薄冰。

芬格尔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喃喃自语道:“女主人亲自陪?这家伙…”

而此时路明非打量的目光渐渐收回,看见一身白色正装的恺撒正站在尽头。

头发如金般闪耀,领口里的蕾丝巾上镶嵌着钻,嘴角带着一丝冷峻的笑意,像是几分嘲讽。

路明非也回以相同的微笑。

随后诺诺与路明非站定在恺撒身旁。

“来的很准时。”金发青年摩挲着百达翡丽表盘,秒针跳动声淹没在肖邦的夜曲里。

“下午出去逛了逛街,离这边不太远。”诺诺接过话头。

恺撒双手轻轻地抱住她的肩膀,准备行一个臭屁到极点也优雅到极点的贴面礼,但诺诺隐隐挣脱,向后退了半步。

恺撒面皮抽了抽,但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你穿这一身看起来很漂亮,我没看你穿过。”

“陪古德里安教授去中国出差的时候买的,”诺诺耸耸肩,“你总不可能看过我的所有衣服。”

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香槟气泡破裂的声音。恺撒转身面向路明非,海蓝瞳孔泛起审视的波纹:“我是恺撒加图索,久仰,S级,路明非同学。”

路明非也是双手插兜,点头示意,回应到:“幸会,加图索主席。”

恺撒从侍者托盘取过新的香槟,气泡在杯壁炸裂的声音像一串微型爆竹。

“既然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如为之后的炼金术通论考试添点彩头?”他朝阴影里招招手,立即有学生会干部捧着鎏金赌盘上前。

“继续加五万美金,赌你拿不到B以上。”

人群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芬格尔的叉子“当啷”掉在瓷盘上,奶油溅到随身携带的课本封皮上。

路明非饶有兴趣的看着恺撒及其身后的学生会成员,说道:“师兄可能不知道,我高中化学考过72分。”

“这种考试只能说是手拿把掐。”

诺诺抬脚碾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路明非疼得有些吸气,身旁的诺诺闪过狡黠的光:“但据我所知你可是一节课都没认真听。”

“明早八点,诺顿馆公证处。”学生会主席的声音混着夜风灌进来,带着阿尔卑斯山麓特有的冷冽。

“期待见证历史。”

随后转身走进真正举办晚会的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