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色欲的牢笼

华社学院，开学第一周。

永海帆波缺席了她一天中最期待的歌社社团活动时间。

虽然社长小谷川爱有时有点过度高傲，有时有点爱闹脾气，但与她一起唱歌的时光绝对是欢乐的。

早春的日光明明十分柔和，少女却穿上了防晒用的白色袖套——为了遮挡手腕上未消的淤青。

按照那个男人的要求，她向小谷川爱提议用黑色胶布粘上配电室的监控。

“不会被发现吗？”

小谷川爱好奇地看着这个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好友，惊讶于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鬼点子。

相比于出云琉璃子，她更喜欢永海帆波这样的朋友——安安静静的，不会遮挡自己的光芒。

平日里，永海帆波比寺庙的僧侣更加温柔。

她本来不想告诉永海帆波自己整蛊出云的计划。

如果是告诉她的话，一定会一脸担忧地劝她放弃吧……

毕竟，从前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时，都是这样被温柔的帆波劝阻的。

永海帆波摇摇头。

“帆波，没事吧？”小谷川爱关切地询问道。

“我、没事。”

“真的吗？”她的脸凑过来，几乎要看见永海帆波锁骨下方的丑陋的红色痕迹。

“不要紧的……”

永海帆波几乎是落荒而逃了。

如果当时小谷川爱没有被对出云琉璃子的恨意冲昏头脑，也许会深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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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海帆波想起了一切的开始——

那个男人，

莫名其妙地将她一个人叫到他的车上。

车上到处弥漫着香水与皮革的混合气味。

男人粗粝的掌心贴上她的后颈，让她浑身颤抖着。

“永海同学，我很欣赏你啊。对了，我记得你的父母，都是银行职员吧……

“嗯。”

“大阪西分行？”

“嗯。”

“我父亲曾经是东京中央银行的董事哦。如果他提出要求的话，你父母可是会直接被辞退的……”

“嗯。”

“不止是被辞退。他们被辞退后，将永远无法在银行业找到工作了吧……”

“嗯。”

“或许，你认为他们还能去开店，这样也挺好？不不不，贷款是不可能成功申请的。他们两个银行文员，只能落得去工地的下场了哦，哈哈哈……”

“嗯。”

“如果还是不肯听话……”

男人巨大的影子一步步靠近，一寸寸爬上她的脖颈，终于将她完全压住，压得喘不过气来。

……

“不要告诉任何人……想想你的父母吧。

“下次，就在升学指导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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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

礼堂的方向，传来诡异的钢琴声。

可永海帆波完全顾不上去思考什么“校园七不思议”。

她按照预定的时间来到升学指导室，看见一个梳着公主头的可爱少女面色阴沉地从里面走出来。

“御寺……同学。”

她正坐在升学指导室外，走廊转角处的阶梯上。

她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

“永海、帆波同学。”

“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呀……谢谢。”永海帆波垂下眼眸。

“哪里，我们一起上过很多次选修课呀……你是B班的吧。”

“这学期，A班的英语课，也在下午吗？”

“对的，周二和周四，下午最后一节。”

“我们B班是下午倒数第二节啊……大和田来了之后，我们两个班的英语课都调整到下午了……”

沉默。

“他说，下周之前，必须同意，不然就……”御寺胡桃淡淡地说，声音弱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御寺胡桃只需要说一半，永海帆波就能理解她遭遇了什么。

她也被那个男人抓住了把柄……与自己一样的悲剧。

又是沉默。

像两只受伤的小猫，静静地相互舔舐伤口。

“对不起，御寺同学！”

“永海为什么要道歉……？”

“如果、我能让他保持更长时间的兴趣……”

御寺胡桃紧紧抱住了永海帆波。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如雨下。

泪水也在永海帆波的眼眶里打转。

可她还是抑制住了，拼命挤出一个笑容，轻轻抚摸着怀中这个可爱的少女，抚摸着她单薄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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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风卷起永海帆波的裙摆，像一只被撕破的翅膀。

她坐在新校舍三楼的围栏边缘，只有右脚还穿着华社学院的室内鞋——左脚的鞋子好像是为了帮主人探探路，先行一步落到了地面。

真是温柔啊。

从楼下经过的女生偶然间抬头，与永海帆波四目相对时，发出一声尖叫。

“啊——！”

“看上面、喂……！”

“那个，是要跳楼吗？”

人群开始聚集。

有人围观，有人取出手机拍摄视频，有人惊慌失措地去报告教师。

……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帆波！等等——！”小谷川爱飞奔着赶到，吼声撕裂空气。

她从配电室返回歌社的路上，无意间瞥见坐在三楼栏杆上的好友时，心脏骤然收缩。

自己早该意识到的。上一周，永海帆波的情绪不对劲。

小谷川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对待从小学到大学的每一次体育课。

如果自己的梦想不是当什么校园偶像，而是成为短跑冠军，

说不定今天还会有一丝机会，

有一丝机会跑赢重力。

小谷川爱跑上三楼的一瞬间，

永海帆波的身体已向前倾斜45度。

在最后的时刻，她转过头，对小谷川爱摆出那个一如往常的、温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