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色数据

85.林默用红漆覆盖标语反被报警

凌晨三点的月光像稀释的漂白剂，把“AI淘汰者“四个大字泡得惨白。林默提着油漆桶的手在发抖，红漆顺着墙缝流成蛛网状的血丝。对门便利店突然亮灯，摄像头转动时的马达声惊飞了栖息的野猫。警笛声由远及近时，他还在机械地涂抹最后一道笔画，仿佛只要盖住这行字，就能抹去整个后计算机时代打在脊梁上的烙印。

警察用执法记录仪拍摄他指甲缝里的红漆时，房东举着手机直播：“大家看啊！这就是不肯接受技术进步的失败者！“闪光灯下，林默注意到警用AI眼镜上闪过自己通缉犯般的红框标注——那是张天昊上个月捐给警局的“社会风险预警系统“。

86.公司强制推行“生理数据监测手环“[109]

晨会上，王丽娜推来的银色金属箱像口微型棺材。手环内侧的电极片泛着冷光，大屏幕上滚动着《自愿佩戴同意书》第7.3条：“心率低于50次/分钟将自动触发绩效扣减“。陈志强的声音通过AI合成后格外刺耳：“星辉要成为全球首家全员数字化的企业！“

林默盯着手环上激光刻印的员工编号，突然想起上周被辞退的老赵——那人离职时腕间有道环状灼伤。张天昊正挨个检查佩戴情况，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电击器的蓝色握把。

87.林默标注的图片涉及重大案件，被警方传唤

训练数据集里那张高速公路照片看起来毫无异常，直到刑警指出护栏上0.3毫米的血迹。审讯室的单面镜映出林默扭曲的脸，警察敲着平板电脑：“AI标记你连续17次将这张图分类为'风景照'。“他突然想起这是上个月加班时标注的批次，当时眼球胀痛得看不清屏幕。

监控录像显示，同一时段张天昊的助理曾“偶然“调整过他的标注权限。离开警局时，电子屏正在播放碎尸案新闻，受害者头像下方打着“该案关键证据由星辉科技AI识别“的水印。

88.母亲因延误治疗转入ICU，日耗万元

医院走廊的LED屏滚动着“AI诊断准确率99.99%“，而母亲的CT片被系统判定为“无需复查“。当呼吸机终于插进她溃烂的喉咙时，缴费单上的数字正在实时跳动：营养液4800元/袋，AI查房费2000元/次。护士小声提醒：“您医保卡被冻结了，星辉的人昨天来调过记录。“

林默攥着病危通知书的右手突然抽搐——监测手环正在记录他的应激反应。床头柜上，母亲老年机的最后一条短信还亮着：“儿，妈不治了，你留着钱娶媳妇。“

89.林默调包手环给流浪狗佩戴

垃圾站的野狗“刀疤“成了最佳替身。林默用火腿肠诱它靠近时，发现这畜生左前爪的旧伤和自己鼠标手的位置分毫不差。当手环在狗腿上亮起绿灯时，公司后台的数据曲线正完美符合“积极型员工“模板：心率波动剧烈（追捕老鼠），夜间活跃度高涨（与其他野狗争斗）。

次日张天昊盯着林默空空的手腕正要发作，王丽娜突然惊呼：“他的压力激素指标怎么比昨天降低了83%？“全部门注视下，AI系统弹出提示：“建议将该员工设为心理健康典范。“

90.林默在警局崩溃指控公司违法数据交易（情绪爆发后撤回指控）

第三次审讯时，林默突然掀翻桌子。他嘶吼着报出十七个服务器IP地址，那些是陈志强私下交易用户隐私数据的暗桩。警察刚调取星辉的数据库，审讯室突然断电。重启后，所有证据变成了《宠物图片标注规范》。

林默蜷缩在问讯椅上，看着自己刚才发狂的录像被AI打上“间歇性精神障碍“标签。警长递来撤案书时，袖口露出星辉特供的钛金袖扣——和他母亲ICU病房的呼吸机是同一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