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货舱门再次打开，这次是基拉。他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紫罗兰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云岚，原来你在这里。“基拉的声音有些干涩，“芙蕾报告说你...算了。舰长召集全体乘员开会。“

云岚站起身，犹豫地看向拉克丝。粉发少女对他微微一笑：“去吧。我们还会再见的。“

跟随基拉穿过走廊时，云岚注意到年轻调整者的肩膀比平时更加紧绷。

“基拉，“云岚试探性地开口，“关于拉克丝...“

“我知道她被关在那里。“基拉打断他，“阿斯兰...我的朋友，他是她的未婚夫。“他停顿了一下，“但玛琉舰长认为她作为人质更有价值。“

云岚听出了基拉话中的矛盾。这个少年夹在友情、职责和个人信念之间，处境比他想象的更艰难。

“她的歌声...“云岚犹豫着，“你听过吗？“

基拉摇摇头：“没有。但阿斯兰说过，拉克丝的歌声有种特殊力量。“他侧头看了云岚一眼，“所以你真的听到了？“

云岚点点头，没有解释更多。两人沉默地走向会议室，各自沉浸在思绪中。

会议室内，大天使号的主要成员已经到齐。玛琉站在投影屏前，面色凝重。芙蕾坐在角落，看到云岚时投来一个胜利的眼神。

“情报确认，“玛琉直奔主题，“扎夫特正在集结一支特遣舰队追击我们。根据航线和速度计算，最迟48小时后就会遭遇。“

投影屏上显示出敌我力量对比——大天使号只有强袭高达、云岚的莫比乌斯零式和几架常规莫比乌斯，而扎夫特方面至少有六架MS和一艘纳斯卡级战舰。

“我们的唯一优势，“穆接过话头，“是前方的小行星带。如果能利用那里的复杂地形，或许能摆脱追击或者伏击他们。“

讨论持续了一个小时，最终决定冒险穿越小行星带，前往地球联合军在月球附近的基地。会议结束时，芙蕾突然站起来。

“舰长，我有件事要报告。“她指向云岚，“这个人私自接触敌方囚犯，我怀疑他可能是间谍！“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云岚身上。

“这是真的吗，云少尉？“玛琉的声音变得冰冷。

云岚坦然迎上她的视线：“我确实见到了拉克丝·克莱茵，但并非有意为之。我被她的歌声吸引...一种我无法解释的感应。“

“胡说！“芙蕾尖叫道，“她根本没唱歌！他在撒谎！“

基拉突然站了起来：“我相信云岚。拉克丝...她的歌声确实很特别。“

芙蕾不可置信地瞪着基拉：“连你也站在他那边？一个来路不明的怪胎？“

“够了！“玛琉厉声打断，“云少尉，会后留下。其他人，回到各自岗位。我们24小时后进入小行星带。“

人群散去后，玛琉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解释一下，云岚。说实话。“

云岚如实相告，包括他能听到拉克丝歌声的特殊感应，以及随之减轻的头痛症状。他没有提及两人指尖相触时的奇怪感觉——那太私人，也太难以解释了。

玛琉听完沉默良久：“我不知道该相信科学还是迷信。但事实是，你的能力对我们很重要。“她直视云岚的眼睛，“我需要你承诺，不会私自释放拉克丝·克莱茵。她是重要的谈判筹码。“

云岚点点头：“我理解。但我请求改善她的关押条件，至少给一个像样的床铺和医疗用品。“

玛琉似乎想拒绝，但穆插话了：“我同意。善待高级人质符合国际公约，而且...谁知道哪天我们可能需要克莱茵家的好感。“

最终玛琉勉强同意了。当云岚离开会议室时，发现基拉在门外等他。

“谢谢。“基拉简短地说，“为拉克丝说话。“

云岚摇摇头：“不需要感谢。我只是做了正确的事。“

两人并肩走向格纳库，准备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检修MS。云岚的脑海中回放着拉克丝的歌声和她温柔的眼神，一种新的决心在心中萌芽——无论这场战争多么残酷，至少他要保护这份刚刚发现的、脆弱的美好。

警报声刺破了大天使号的人工黎明。云岚从浅眠中惊醒，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梦中他又回到了那个白色实验室，耳边回荡着其他孩子的尖叫。但这次有所不同——梦境最后出现了一抹粉红色的身影，她的歌声驱散了恐惧。

“全体战斗人员立即就位！扎夫特先遣队已进入警戒范围！重复，全体战斗人员立即就位！“

云岚一把抓起挂在床边的制服，三下五除二套在身上。距离预计遭遇时间还有整整十二小时，敌人显然加速了追击。他冲向格纳库的路上，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拉克丝知道这件事吗？

格纳库内一片忙乱。整备班像蚂蚁一样围着强袭高达和莫比乌斯零式打转，火花和蒸汽弥漫在空气中。基拉已经站在强袭高达的升降平台上，正在调试操作系统的最后参数。

“情况有变？“云岚快步走到自己的莫比乌斯零式前，问道。

基拉转过头，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侦察型西古发现了我们。克鲁泽派出了快速反应小队。“他压低声音，“阿斯兰在里面。“

云岚的指尖在操纵面板上停顿了一秒。阿斯兰·萨拉——拉克丝的未婚夫，基拉最好的朋友，现在正驾驶着圣盾高达向他们袭来。命运的讽刺性令人窒息。

“云少尉！“玛琉的声音从上方舰桥传来，“你和基拉先行出击，在小行星带外围建立防线。大天使号会随后跟进。“

云岚点点头，爬进莫比乌斯零式的驾驶舱。舱门关闭的瞬间，一种奇怪的预感攫住了他——今天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他摇摇头，将这种荒谬的想法赶出脑海。战斗前胡思乱想只会导致失误。

弹射器将莫比乌斯零式推入太空的刹那，云岚的视野突然扭曲了一瞬。远处的星光拉长成丝线，小行星带如同被搅动的水中倒影。他咬紧牙关，这是能力即将失控的前兆。

“云岚？你还好吗？“基拉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担忧。

“没事。“云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只是有点太空眩晕。“

两机迅速接近小行星带外围。这片由冰和岩石组成的区域像一道天然屏障，大块的陨石缓慢旋转，在恒星光芒下投下错综复杂的阴影。云岚启动主动扫描系统，四个线控炮筒如忠诚的猎犬般环绕在主机周围。

“热源接近！“基拉突然警告，“数量四...不，五！“

五道流星从黑暗深处浮现，迅速放大成MS的轮廓。领头的正是那架血红色机体——圣盾高达。云岚的手指在操纵杆上收紧，他能感觉到基拉的呼吸在通讯器中变得急促。

“基拉...“阿斯兰·萨拉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传来，年轻而沉重，“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站在地球军那边？“

基拉的强袭高达微微颤抖，仿佛驾驶员正在经历内心的剧烈挣扎：“阿斯兰，我...只是想保护我的朋友。“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阿斯兰的声音骤然变冷，“圣盾高达，阿斯兰·萨拉，出击！“

战斗在瞬间爆发。圣盾高达变形为MA形态，如同一道红色闪电冲向强袭高达。其余四架吉恩分成两组，两架缠住基拉，另外两架向云岚扑来。

云岚的莫比乌斯零式灵活地穿梭于陨石之间，利用环境掩护躲避光束步枪的攻击。他的四个炮筒分散开来，从不同角度向敌机开火。一架吉恩过于冒进，被云岚预判了移动轨迹，两发炮击精准命中其腿部关节。

“一台击伤！“云岚报告道，同时操纵主机一个急转，避开另一架吉恩的光束军刀。

基拉那边的情况却不太乐观。圣盾高达的火力明显强于普通吉恩，而且阿斯兰的驾驶技术几乎与基拉旗鼓相当。强袭高达被迫不断切换形态应对，能量消耗急剧上升。

“基拉，后退！“云岚喊道，同时指挥两个炮筒前去支援，“你的能量...“

话音未落，圣盾高达突然一个诡异的变向，从强袭高达的盲区突袭而来。基拉勉强举盾格挡，但右肩装甲仍被撕开一道裂口。

“啊！“基拉的痛呼让云岚心头一紧。

云岚正要前去支援，一阵剧痛却突然贯穿他的太阳穴。视野边缘泛起血红，0.3秒的未来预知能力不受控制地爆发——他看到圣盾高达变形为MA，用腹部的580mm复列位相能量炮锁定强袭高达的核心...

“基拉！快闪开！“云岚的警告与预知画面同步发出。

基拉本能地听从了警告，强袭高达一个紧急侧移，堪堪避过那道足以致命的能量洪流。但圣盾高达的攻势未减，阿斯兰似乎铁了心要击落昔日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