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被层层迷雾包裹的天空,依然是那样深沉。在明亮之际,不知第一缕阳光,将要照在哪里。
漠山,荒野之地。
一条漫长的石路上,一位女子缓慢的向后移动着脚步,前方几人满脸淫秽之色,喋喋不休,紧跟不舍。
天色渐明,寒风吹在肌肤如雪的身上,让她打起了寒颤,脸色更是沉寂下来,如同死灰。但在他们的眼中,她依然是那般美丽,迫不及待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淡紫衣裙随寒风飘荡,它的主人挪动着身姿渐渐接近涯边,恐慌的心里透出冰凉,有那么一瞬间,期许的眼神向海中看了一眼,但不知又是怎样的心情,竟让她收回了目光,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人。
三人年过膏肓,半身枯竭。紧紧跟着她诱人的身姿,随寒风扑来,似乎还能隐隐闻到幽幽的体香,更是激动不已,步伐更加急促起来。
“美人,他不懂怜香惜玉,不留下来陪你,我们三陪你啊!你不要害怕呀,我们最懂得怜香惜玉了。”
站立右侧之人,眉头一皱。见她决然走到了涯边,断然知道下方乃是深海,内心开始纠结起来,最终战胜了心魔停下了脚步,向二人的背影说道:“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二人全然不顾他的感受跟了上去,目光紧紧的盯着身前的美人,吼道:“你若良心发现,滚边去。”
退无可退之时,如烟停住了脚步。恐惧的目光看了一眼脚下的汪洋大海,汹涌的冲击着岸边。身姿一颤看去二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怕他们趁虚而入,用力跳下了悬崖。
在他们毫无准备之时,伸出的手已然落了空,快步走到涯边,满脸遗憾看了下去。
身后之人大步走上来看去崖边,满脸痛惜之色,道:“我就说了,这样的美人你们是得不到的。”
一道魅影犹如狂风在他们身旁刮过,身子轻晃险些失足。让他们毛骨悚然,脸色顿时白了几分,相互看了看,并无异样时,不谋而合看去了涯边。见涯边落水声都没传出时,露出了诡异之色。突感身后一阵风声,猛然转过身子时,一脸愕然。正欲厮杀的瞬间,白光迎面击来,一闪而逝。
“啊!啊!”一阵痛苦的声音,和畏惧的神色,用力的站稳身子,忍不住摸去了喉咙。
王允全然不顾身前的几人做出任何反应,迷惑的双眼望去了天空。
有那么一瞬间,当他们站稳身子时,面目狰狞发出仇恨以及愤怒的目光,恨不得将他吃掉。竭尽全力当能吸上一口气时,摧使身子将他杀掉时,才发现力不从心。
一身黑衣在海风中飘荡,怀里抱的自然是梦寐以求之人。他知道出现在这里的,应该不是他。
但又苛求,希望能够永远的抱着她,默默的祈求着,时间能够在此停留。
许久,还未反应过来的如烟,眼眸中三人已然摔下了悬崖,扑通一声,像是同时落入了水中。
她呼吸着冰冷的气息,心里还在扑通扑通狂跳着。直到她用惊疑的目光看去了在黎明中,仰望天空的男子。
天空第一缕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照在了怀中女子的身上,照在了世间所有需要的地方。
当黎明中还有些黑暗时,站在寒风中的你,第一缕光束照在你的身上,你是怎样的心情。
当然,如果你没有经历过黑暗,你永远不会知道,阳光的温暖。
许久,她仿佛忘了自己还在他的怀中,还是受到惊吓的心灵,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被妖兽残害的地方,依偎在师父的怀中,低低的抽泣着。
弱小的心灵,永远不会明白,在这个世间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不该有的东西,为什么要弱肉强食,爱恨情别,或许还会问上一句,这究竟是怎样的时代。
当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观点。
“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如烟渐渐缓和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王允看去了怀中的女人,他知道这是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抱着她了,心里默默的问了一句,还会有第三次吗?
王允见她目光向外面看了一眼,有种想要下来的心思,才将她放了下来。
如烟娇美的身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见黑衣男子手忙脚乱脱起了外衣,满脸尴尬之色,惊道:“师兄,你,你想干嘛?”
王允见她身姿发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心里一阵痛处,道:“见你冷,想为你添件外衣。”
如烟愣了一下,用力的控制着身姿,声音还是有些发抖,道:“师兄,不,不用了。”
王允没想到她会拒绝,心里有些失落。将衣服扣了起来,道:“如果,当初我...”,说到了一半,停了下来,心里涌上了第一次吻她的画面,心里一颤让他回到了现实。其实,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如烟自然明白他想说的什么,亲切道:“师兄,你不要老盯着我啊!缘分到时,你一定可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呀。”
“缘分?”王允深深叹了口气,望去了天空。心里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属于自己的爱情,不,…我不需要爱情。…我只要你。”眼神似期待,惊讶,迷茫,疑惑,最后变成决然。
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许久过去,他渐渐恢复了平淡。
“额,这么说来,你相信你们是上天注定的喽?”王允低低喘了口气,看去身旁之人说道。
如烟愣了一下,在阳光下脸色渐渐好了起来,身姿也感觉温暖了许多。娇美的容颜陷入了迷惑,她的心一样陷入了迷乱。低下了头,选择了沉默。
“他只是命好而已。”王允至始至终有个疑问,让他百思不解,道:“他为什么没有出现,难道你为了他,真的连命都不要了吗?”
“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强大的心灵,不知被什么刺痛了一般,他紧握双拳,有种力量将要爆发出来,险些失控。他努力的控制着所有的情绪,道:“如果让你知道今天的结局,你还会选择他吗?”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直入如烟的心里,句句问在了心坎上,道:“我知道可以召唤法宝将他带回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呢?”王允一脸担忧之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因为他知道他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如烟毫无底气的说道:“我怕他爱的不是我。”
……
※※※
山间,不知名处。
阳光洒落山头照在二人的脸上,他们身着紫衣道袍背负仙剑,站在山间较高的巨石上,俯视山谷。
山谷起伏,丛林茂密,一望无际。树枝摇曳沙沙作响,更有鸟鸣叽叽喳喳,在不知名处传出,让人心旷神怡。
相比之下矮出半个头的少年道号守一,乃青龙门弟子。身材微胖,浓眉大眼,解开衣襟露出了胸膛大肚,肥肥赘肉满面油光,一颗颗滚烫的汗水涔涔而下。
一副慵懒的样子,抬高了脖子踮起了脚尖向各个山头看了几眼,见山间陡峭全是灌木丛不宜行走,更别说理想之地。眯着双眼在他微胖的脸上,皱纹便深陷了几分。
“哈,哈”手捂嘴边打了个哈欠,才来点精神,让他擦掉了眼角的余泪。很不自在伸个懒腰,对身旁之人瞄了一眼,转眼又是哈欠连连,很没力气的样子,说话都带着困意,“这太平日子过得,太没劲啦!不如咱们去天空城,好好找几个美女消遣消遣。”
身旁之人相比之下,却比他瘦了许多。英俊的外表见他色眯眯的双眼,口水都快流了出来,还不停的搓着双手。看着便来气,轻哼一声,没有理会将目光看去了山谷,心里不知想着什么,道:“这天下看似太平,但妖龙不除,光靠结阵施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久而久之被它知道了破阵之法,恐怕人间再无宁日。”
“这冥城结界乃道,佛,魔,三家顶尖真法结阵施压,从古至今都未见它逃出来,再说不是有元老他老人家在,哪里轮到我们这些小人物杞人忧天啊!”
身旁之人见他说的话未免没有道理,可心里的那份担忧,还是让他皱起了眉头,向他看了几眼,最终又将目光看去了远处。
“师兄,师父取名道号无休,不是叫你永无休止的,咱们不去天空城,也得找个地方在阳光下美美的睡上一觉,已好啊!”守一哈欠连连,声音低沉的说道。
被他叫成师兄的无休,微微摇了摇头,深感愧疚的叹了口气,道:“都怪我做师兄的,平日惯坏了你。你看你作为修道中人,如此懒散,憨态可掬的样子,师兄弟中,那个不是勤奋上进的,唯独你…”
“师父他老人家是见我老实没有心眼才度化我的,怎到你这里都没有优点了。”说完不管他答应与否,在他身后拖拽了起来。
无休被拖拽的身体向后退了一步,突感脑中一热,定住了身体,急于思索的样子,疾言道:“等等,”
守一见师兄表情严肃,不敢撒野,但好奇的表情,显得有些着急,道:“什么?”
无休双眉紧皱,急于思索的样子,可刚到嘴边,转眼就要消失的瞬间,让他屏住了呼吸,紧紧的抓住脑中稍纵即逝的线索。额头渗出的汗水,滑落空中形成弧线滴在岩石上,激荡飞扬。扬言道:“暴风雨将要来临…”
天际在毫无征兆下顿时黑了下来,寒风猛烈,倾盆大雨悄然而至。一道不忍直视的光芒在指尖泛起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里,在他们身旁以及头上一尺之处的地方形成一道屏障,替他们挡住了暴雨的袭击。
守一微胖的身子顿时来了精神,抖了抖身子将衣服扣了起来。见天空中落下的暴雨,在头上亮丽的光芒上水花四溅,顺着屏障流了下来。看着山谷间快要被狂风折断的树木,将要飞出地面一般疯狂摇摆。这里却相安无事,心里对他称赞不已。可心里又涌起一阵失落,忍不住又向四周看了一眼,喃喃道:“雨这么大,哪里还有睡觉的地方哟。”
一道亮丽光芒出至无休的手中,见他神采飞扬祭起了屏障,对身旁的师弟摇头苦笑,道:“这叫天意不可违,你就打起精神享受与天斗的乐趣吧!”
守一轻晃着脖子,传出一阵清脆的声音。愣眼看去了天空,显得有些着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无休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落下的倾盆大雨。对身旁之人瞄了一眼,道:“估计,也就一刻钟左右。”
待他话落之时,最后一滴落了下来,屏障随之消散。
天空云淡风轻,阳光透过云里,洒落在他们的身上。
若不是他们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此时树叶上还滴着雨滴,空气中还有些湿润时,若对旁人说起,这里刚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差点让他们成了落汤鸡。
恐怕有时连自己都不会相信。
无休缓了口气望去天空,对天地间的大能大力,佩服的五体投地。对身旁之人看了一眼,道:“这叫疾风骤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守一的目光被山谷间某处所吸引,变得严肃起来,向无休使个眼色,示意他向某个地方看去。
无休见他平日里,少见多怪的样子,本不想理会的,但见他不依不饶磨蹭着,便朝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见山巅不算很高的地方,竟然出现了彩虹。他面露喜色,道:“这叫不经历风雨,”
守一未待他说完话时,指着山间小路上出现的人影,道:“哎,不是,你再仔细看看。”
无休面显尴尬,朝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虽说相隔甚远,不能完全看清他的面容,但就凭他走路的姿态,一眼就认出了他。心里一阵狂热,道:“这一次总算遇见贵人,可以享受地主之谊的待遇啦!”
二人再不迟疑御剑半空,向他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