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 弃妇重生,嫁个糙汉美滋滋
- 许元宝
- 2080字
- 2024-02-21 15:37:17
腊月廿六的传统习俗是杀猪割年肉,这日上午开始,家家户户都进入新的一轮忙碌。
家境尚可的人家,大都是一家子齐齐上阵,男人负责出力,将自家养了一整年的猪按倒捆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女人则负责打下手,烧热水,料理各部位猪肉猪骨猪下水等。
家境差些的杀不起一整头猪,或是没养猪的,也得勒紧裤腰带,跟杀猪的同村邻人买上几斤年肉,回来准备整治年夜饭。
卫城从甄家返回时,隔着老远就听到桐花村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俨然是各家养了一年甚至更久的猪终于走到生命尽头。
他和云巧没精力养猪,这年肉自然也只能跟同村人买,便循着声响直奔最近的张家。抵达时,张家人已经在收拾一地狼藉,嗷嗷叫的猪也被开膛破肚。
张家人口不算多,以农家人的节俭消耗不了多少猪肉,大半都要做成腊肉放上至少大半年,听得他道出来意,眼睛一亮,立马满口应下。
割猪肉给他时,张家男人顺势跟他拉家常。
“说起来,卫猎户你去年拉下山那头野猪味道还怪不赖的,可比咱们自家养的这些有滋味,那肉也够劲道!咋个今年不去打头大家伙来,好让村里人过把嘴瘾?”
卫城微微一笑,只以琐事太多、没工夫为由一笔带过。
大抵是真怀念记忆里那些野味,张家男人忍不住又唏嘘几句,还细数了一遍这些年从卫城手里弄到的野味如何鲜美、用什么佐料手法去做最合适,云云。
直到卫城提着沉甸甸的一篓子猪肉走远,张家女人才没好气白了男人一眼。
“我看你是害馋痨了,非拉着人卫猎户说这些,撺掇人家去杀生!你也不想想,巧儿正怀着孩子呢!”
张家男人挠挠头:“啊?还有这个讲究吗?他以前不是还上过战场?那肯定连人都杀过,还怕这个?照你说的,那天底下的屠夫岂不是都要改行了?不然只能当老光棍?”
“啧,你歪理还挺多!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夫妇二人的嘀咕声虽然轻,但对卫城来说,捕捉并非难事。不过,即便听到有人在背后这般议论,他依旧面不改色,只心底那层淡淡的忧虑又扩大了些。
自打云巧有喜以来,他确实再没背起弓箭进山主动狩猎,就连从乐州独自返程时,半路上林子里窜出来的一条虎视眈眈的饿狼都没能让他真动手。
正如那张家女人所说,他只是想替云巧和腹中孩子多积些阴德罢了。
过去已不可追,至少可以改变现在。
回到家,料理猪肉的活自然也被卫城一力承担,云巧只需分担些全程或站或坐的轻省活计,不必蹲下或弯腰洗涮。
云巧并不知道,他今天一大早跑去找甄大夫取经,只知道,这日过后,卫城不似那天夜里紧张不安,僵硬得像个木头人,却张口就能冒出一些听上去就很专业的医学术语。
一直到正月里,甄思苓来拜年时不慎点破,她才恍然大悟。
在此之前,云巧只当自己又低估了卫城,可能当年他跟林老大夫学的半吊子医术也没他说的那般粗浅。
腊月二十九是各家各户一年当中最忙碌的时候,因为要准备祭品祭祖。
但,卫家情况有些特殊,也就显得比其他村人清闲很多。
卫城本有意陪毛干娘去祭拜毛家祖先(虽然他都不认识这些人),顺道再去好兄弟坟前上柱香,但,毛干娘死活不肯,非让他留在家里陪云巧。
说是怕去了坟地沾染上阴气,回家带给云巧对她和胎儿不好。
卫城只得作罢,老老实实陪着云巧和小夏夏读书。
也是巧了,今天看的这本游记里有一节讲的正好是过年前。
著者正好游历到南方一处村落里,因为马车坏了,天气又糟糕,便没急着赶路,而是留下跟当地人一起过了个年,也体验到跟家乡截然不同的风俗人情。
比如说,北方大多数地方的人都会选在一年里最后一天,也就是腊月三十这天的白天洗头,洗走一年的脏污和晦气,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年到来。
这南方村落的习俗却有趣得紧,二十六洗福禄,二十七洗疚疾,二十八洗邋遢,连着好几天都是各种洗洗涮涮,每一天还要配用不同树叶或药材熬煮的洗澡水。
显然,也就南方不缺水的地界才能做到这点。
两口子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议论两句。
卫城看了眼天色,忽然提议:“这几天虽然不算太冷,可我看着这云,感觉明天多半是个阴天。今儿还有点太阳,不如先帮你把头洗了?”
云巧爱干净,入秋之前都是隔天洗一次头,天气冷下来后,频率也只从两天一次变成三天一次。但,随着显怀,平时轻而易举的洗头洗澡动作对她来说难度陡增!
且不说提水、倒水这些需要弯腰起立的动作,洗时一不小心就可能踩到水渍,失足滑倒!
卫城在家时倒是可以帮她洗,前阵子出门那段时间,她又不好意思因为这种小问题太过劳烦赵大嫂,就只能自己憋着。
卫城倒是已经对帮她洗头这件事驾轻就熟,见她没有反对意思,当即风风火火去烧水。
不多时,一头青丝散落,温热的水液开始在发间流淌。
卫城力道适中,还用上了点推拿手法,简单揉捏几下,云巧就舒服地眼睛都眯了起来,好似一旁打盹的大黄小黑两只毛茸茸。
云鹏程充当完祭祖工具人,兴冲冲过来献宝时,看到的正好就是卫城帮云巧冲洗头发上白色泡沫的和谐一幕。
他看得不禁心生艳羡,差点红着脸拔腿就跑,可惜,卫城敏锐过人,早就发现他过来了,便出声招呼。
“程弟来了,家里祭祖仪式做过了?”
云鹏程默默点头,见云巧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看,面露疑惑,才慢半拍想起自己来意。
“对了,二姐,你们家之前不是被雷劈坏了张桌子嘛,我重新打了一张,木料还有多的,顺便做了张躺椅,还是能折叠的……”
少年人说话时神采奕奕,脸上透着过去没有的自信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