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一出口，老白瓦直接站起了身，说道：“周老板，你竟然全猜对了？”
我说道：“我也是听李师傅说撞见过武厂长，他不是跟着一个人一起晚上去的会计室么？而且你们是去算账，那瘦子便是金主吧，声音尖锐如唱戏，且身着长袍，还能闻见李师傅的味道，嘿嘿，这跟灵晦病的病症如出一折，皮肤干枯怕光，声音变得尖细，身体枯瘦如柴。根据病症我结合宋大哥所言，他曾经跟武厂长去过血石佛那，这事我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血石冒出的血应该是氧化铁溶液，在过去是能治疗灵晦癔症的镇物，可必须雕刻成神佛的塑像才有用，这有没有科学依据我不懂，但古籍是都是这样写的。”
我这一番话说得宋皮鞋、武厂长、老白瓦都愣住了，甚至二呆和小三也听的入了神，二呆问道：“这么说李师傅看见的不是什么妖怪，而是……让老白瓦和武厂长办事的幕后大老板？就是他得了那什么淋病？”
我说道：“哪来的淋病？还梅毒大疮呢，是灵晦病，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得的，堪称真正的富贵病，一般都是名门望族，或者大世家的后代才会有概率得，当然也不是辈辈有，基本每隔几代才会有个把人不幸中招。”
小三问道：“那为什么宋大哥能碰，而武厂长不行呢？”
我说道：“这也是一种迷信的说法，就是必须是有得病的人相同血脉才可以祭祀血石，宋大哥你家里有什么族的？”
宋皮鞋说道：“我姥姥是蒙古族，那么说……老白瓦，你家里也有蒙古血脉呗，这也能解释之前都是他带着武厂长去献祭，好家伙，那可不是好玩的，那无头石佛冒着红水，别提多吓人了。”
老白瓦说道：“我的家族祖上确实也跟蒙古族联姻，所以周老板也已经猜出来了，我们的金主老板就是蒙古名门的后裔。”
我说道：“蒙古贵族都是长生天的豪杰，比如大名鼎鼎的乞颜部孛儿只斤氏黄金家族，那可是成吉思汗的血脉，蒙语叫做阿勒坛兀鲁黑，不知道这位得病的老板是什么姓氏，是察哈尔超穆特氏，还是博尔济吉特氏、或者和林格尔氏？四大族么，除了黄金家族不会超出这三家的藩篱。”
老白瓦说道：“不都不是，那个人是沙俄蒙古氏族的一脉，但他60年代曾经来中国援建过，当年还是个年轻的工程师，现在已经跟我差不多大了。”
二呆说道：“沙俄？你们苏联蒙古族也很多么？”
我点头道：“当然很多，金帐汗国么，蒙古拔都曾经在南俄平原建立金帐汗国，统治时间大约是在1240到1480年，后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击败末代金帐汗，从而才使俄国人摆脱蒙古人的统治，这段时间长达240年之久。”
老白瓦说道：“是的，蒙古可不止金帐汗国，曾经有很多分支，比如喀山汗国、阿斯特拉汗国、西伯利亚汗国、克里米亚汗国、还有诺盖汗国、蓝帐汗国、白帐汗国，这么多汗国蒙古贵族们肯定少不了，后来他们很多都供职于俄罗斯公国成为大公、王公贵族的姓氏起源。沙俄曾有蒙古血缘的大公九十多个，还有五十个王，十三个公侯，发展处三百多个贵族姓氏，当时有科学家算过，说每七个俄国人中，就有一个有具有蒙古血统。”
我说道：“那么这位病人为什么不在苏联找地方放那血石，而要让您来找武厂长在我们这存这塑像呢？”
老白瓦说道：“他姓戈东诺夫，就是第三任沙皇鲍里斯戈东诺夫，但家族早已凋零，苏联不是沙俄，贵族后裔并没有优待，他经过自己的努力，在军队晋升到了重要职位，在我们那里如果弄这些东西会被克格勃审查，所以他只有退休后来到了远东，费了好大力气找到了残缺的血石佛像，托我带到了这里帮他压制病症。”
我问道：“他是不是你的亲属？”
老白瓦说道：“是的，虽然年龄和我差不多大，按你们的说法，他辈分比较高，是我一个远方叔叔，我管军火库的表弟就是他的儿子。”
我跟二呆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这分明就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啊，要是能帮那诺夫老爷子治好这灵晦症，必然能搭上这一条线，到时候再找王大哥帮忙，弄个批条什么的，废旧钢铁不是就来了么？报废的破坦克人家那可有的是。
我没动声色，接着问道：“所以你们最近祭祀都没起什么作用，那戈东老先生病情加重，你表弟这几个月没给你们钱对吧，既然救不了人，何必再收这莲台？”
老白瓦说道：“我是想用更好的古玩再试试，如果能起作用就可以接着干这笔生意，说实话这几年凭着这件事我没少赚钱，不想失去我叔叔的这一单买卖，也想让他多坚持几年，这两万块钱是我个人拆借的。”
武厂长说：“其实这事情从三年前就有苗头，当时压制效果在逐年减弱，这位大老板也会说中文，跟我去电工室盘账，被李师傅撞见的也是他。”
我说道：“瓦西里先生，您很坦诚，跟您谈话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是我在赤塔认识的护林人伊凡大叔，我也说实话吧，这病我能治，这莲台你们也不用收了，小三，把咱东西收起来吧。”
老白瓦说道：“周老板，我没听错吧？您可以治疗灵晦症？这东西不是只有完整的血石佛像才能压制么？”
我说道：“你知其一不知其二，说是血石雕刻成佛像才能压制这种疑难杂症纯属是以讹传讹，血石不过是一种特殊矿物，做成神佛让病情减轻是心理作用，这病根也是心理的癔症导致身体内分泌极度紊乱，心病还需心药医，压制了也去不了根，要解除这蒙古贵族的大心病，我要去一个地方，找一样特殊的东西，绝对比你们见天瞎献祭古玩，画一堆梵文有用，保准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