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矢志不渝衷中医 百折不挠向医行

北京中医学院成立之初，师资、教材、校舍条件极为简陋。学校就是一幢三层小楼，二楼是老师的办公场所和学生教室，三楼是大家的宿舍。教室里没有课桌椅，学生一开始坐在小马扎上听课，后来条件好一点，换成坐在条凳上听课；上课时没有讲义，陈彤云老师组织同学们刻蜡版油印，常常在前一天印出第二天老师讲课的内容。学校条件虽然艰苦，但大部分同学的学习热情却十分高涨。随着学习的逐渐深入，师资、教材条件的不足逐渐暴露出来。钱文燕回忆，北中医首届学生成分相对比较复杂，有高考应届生，有在各地方已执业多年的中医师，还有在地方中医进修学校的老师，由于家庭、经济等各方面原因，有个别同学在学习的过程中退却了，没能够坚持完成学业。这一阶段她也曾动摇过，便把自己的想法跟父亲说了，父亲听后非常严厉地批评了她，并鼓励她一定要坚持下去。钱文燕说，在这件事上她非常感谢父亲，如果没有父亲当时的劝导，她很有可能已从事别的行业，也就没有现在的钱文燕医生了。

1958年10月，毛泽东主席对中医药做出重大批示，指出：“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因此，国家加快了高等中医院校的建设步伐，特从江苏省中医进修学校调来近30名老师到北京中医学院教书，其中包括许润三、王绵之、王玉川、董建华等数位德高望重的中医药专家，他们的理论知识和临床经验非常丰富。钱老回忆时常说：“我们那时候做北中医的学生真是幸福，陈慎吾和刘渡舟为我们讲授伤寒论，秦伯未、方鸣谦、祝谌予、张志纯、钱达根等为我们讲中医内科，方鸣谦、栾志仁讲内经，任应秋讲各家学说，朱颜、谢海洲讲本草，马龙伯讲中医妇科。”本来枯燥深奥的中医知识，通过这些先生的讲解，变得栩栩如生，更激发起同学们学习中医药的热情，增强了大家的信心，同学们纷纷利用一切时间，补上之前的知识，让自己的中医功底变得更加扎实。在强化师资的同时，国务院还部署将北京中医学院的校舍搬到了东直门的海运仓。从此，学校的教学才逐渐步入正轨，科目齐全，师资力量强大。

在读大学期间，钱文燕在校园里十分活跃，她热爱体育运动，1958年代表学校参加北京市大学生运动会，并在女子1500米长跑比赛中获得第六名的好成绩。在课余时间还常常打篮球，虽然身材小巧，担任的却是中锋位置。钱文燕爱好音乐、播音，作为北京中医学院广播站的第一批播音员，她经常是刚刚下了篮球场，马上又跑到广播站播音，当年同学们都称她为“金嗓子”。

大二那年，她的一次亲身经历，让她对中医的神奇疗效有了进一步认识。那是1957年的冬天，天气很冷，她因晨跑后着凉患上急性化脓性扁桃体炎，虽然吃了两天西药，但仍然高烧39℃，嗓子疼得说不出话，浑身酸痛，只能躺在宿舍床上。于是，同学们请来程莘农老师为她治疗，她当时住的是上铺，程老因为个子不高，就让同学们将两个凳子并在一起，踩着凳子，站在床边为她诊治。诊脉后，程老即刻用三棱针在她的少商、十宣穴上点刺放血，第二天一早，高烧就退了下来。这次经历，让她真正见识到了中医学的魅力，更加坚定了她学好中医的决心。

1958年，在钱文燕大三的时候，学校要求他们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到当时位于门头沟的黑山医院进行临床见习。他们还跟着矿工下井，体验生活。当时带队的老师是伤寒大家刘渡舟先生，刘老带着他们给这些矿工看病。因矿工的职业病是硅肺，具体表现就是反复发作的咳嗽，又因井下温度特别低，非常潮湿，所以大多数矿工都有关节痛、呼吸困难伴咳痰的症状。刘老临证看诊时，会随时提问每位患者应予的处方，钱老说这个过程让他们获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