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风牛山

而出衍月城，又过清霖河，已到风牛山脚的陆安阳，光是路程，就花费两个多时辰。

这风牛山，高不过百丈，却是山雾弥漫，山中草木柏松，枝繁叶茂，蔽其日光。

听陆云清说，这衍月城之前并不叫这名，那时衍月城背后的宗门也不是衍月宗。

而是风牛宗，只是后来衍月宗飞速崛起，以风雷之势覆灭风牛宗。

这风牛山便是风牛宗的遗址。

陆云清感受着此地灵气，眉头却是紧皱。

这里的灵气绝对是比衍月城中浓郁，但灵气中却含多种杂质。

比灵气更为强横的是死气，那死气陆安明刚入山脚，便是扑面而来。

莫非是这风牛宗之人，多数死不瞑目，残魂游荡于山中，使得此山为养阴之地。

心中疑惑，踩在石阶上，陆安明时刻戒备周围。

上山的路多年无人涉足，残枝落叶覆盖，踩在上面“吱呀吱呀”的响。

越向上走，陆安明隐隐看见，那青石砌成的墙出现在其眼前。

可周遭的死气，却让陆安明更加难受，最后只好释放灵力抵挡。

那长富、长贵的爹上山时，莫非没这些死气？

若是有，别说他爹那凡人躯体，能在山上待过一个时辰，就是那山中也不能有吃人的黑熊。

向那青石板墙靠拢，风牛宗遗址的景象也出现在陆长明眼前。

风牛宗占地这山近半座，所以眼前应是宗门广场的位置。

墙上密布青苔，腐朽的梁木，坍塌的房屋，残壁断垣。

成片的尸骨堆积，饶是陆安明，也看得触目惊心。

此地兴许有机缘在此，但这些人生前皆为修士，怕是已过几百年，如此多的修士残魂也绝非自己所能应对。

思虑许久，陆安明踏步向前。

若无机缘，虽我再筑基，并无瓶颈可言，可在那衍月城，无丹药灵物于我，怕是要苦修数十年。

待陆安明靠近那成堆尸骨，那无边死气，急剧朝陆安明靠拢。

而后在那尸体上，化成一道道残魂的模样。

这广场之中的尸骨，应是那风牛宗的弟子，气息都在炼气左右，若不是这山中死气滋养，如今怕是连残魂都不复存在。

这些残魂并无意识，只是守护在自己生前的尸骨旁。

其性属阴，理应怕其灵火。

陆安明手掌升腾出火焰，果然将那残魂隔绝在一丈之外。

并未因此大意，踩踏尸骨，向广场中央走去。

“后生，你且停下，快回这来。”

陆安明刚向前迈出一步，来时路的位置，站着个消瘦老人。

那消瘦老人一脸焦急，生怕陆安明再朝里走。

陆安明虽不再向前，却也向后退去。

“这山中有食人恶鬼啊，老身在这守山大半辈子，只要你越过那尸骨一步，就也会沦为这堆尸骨。”

消瘦老人不敢向前，又想让陆安明回来，只好不停招手。

陆安明见其这副模样，越发觉得自己眼前有好东西！

旋即，不再理会这消瘦老人，转头向那广场中央走去。

眼前残魂靠拢，足足小百条，只因那广场中央，尸骨堆积成小山。

消瘦老人见此，眼神一狠，便也不顾那周围残魂。

踩着青石板，踏过尸骨，火急火燎的朝陆安明追来。

消瘦老头刚刚还躬着身子，半截身子入土的模样，如今却健步如飞。

陆安明瞥过一眼，莫非自己当真为神医？

而消瘦老人刚践踏尸骨而过，那无穷的残魂便扑向他，如同饿狗一般，对其疯狂撕咬。

消瘦老人受痛，发出丝丝哀嚎，最后竟化作一只灰鼠。

“后生，此地的机缘是我的！”

陆安明从第一眼便察觉出，这老人是只灰鼠所化。

其道行不高，无法化形，那消瘦老人形象，也只是这灰鼠的障眼法。

听他这话，那机缘便在这尸骨山堆中了。

陆安明不管身后的灰鼠，手中结印，对那堆积成山的尸骨轰出一团火球。

尸骨本就风化严重，靠残魂维持原形，这下过后，成群的尸骨化成齑粉。

而在那尸骨下，灰鼠所谓的机缘也出现在陆安明面前。

那是一块冒着黑气的灰石，出现的同时，周遭的灵力与死气都被吸入其中。

陆安明没有犹豫，向前几步伸手夺下此石。

那灰鼠眼见机缘被夺，双眼通红，口吐人言：

“我在这等候十数年，再不出三年，这些残魂便会消散，我借这阴灵石潜修几年，定可化妖，以此破我大限。”

灰鼠说完这些，身上已经被残魂撕咬的不成样子，修为倒退，奄奄一息。

“还请公子将此石让于我，日后定报此恩。”

陆安明抬头越过满地尸骨，望向宗门原先核心处的遗址，深处漆黑，死气凝聚成形。

手中灵火愈烧愈暗，无奈叹息一声。

不再继续深入，选择退回到宗门遗址外。

自己修为太低，遗址深处定是凶险万分，贸然前去十死无生啊。

机缘是要以命相搏，可并非真的不要命。

向遗址外走去时，陆安明路过那濒死的灰白小鼠，另一手抓住其尾巴，带其一同出去。

天色渐晚，谁知这风牛山上，入夜后会再有何物冒出。

陆安明果断选择下山。

“小鼠，这风牛山周围，可有什么村子？”

没想到风牛山此行，仅用一日。

他本以为风牛山中，灵力充沛，不说能再次找到宗门残留宝物，兴许能在山上寻到一些天地孕育出的灵物。

谁知这山中竟如此蹊跷。

“此路下山，向东行数千步，就有一村，公子。”

风牛山山脚，天边仅剩一抹昏色，陆安明回头瞥了一眼上山路，全身一颤，不敢久留。

听信那灰鼠所言，真向那东方走去。

“你可知风牛山那副模样是何时开始的？”

路上，陆安明问那灰鼠。

“十三年前，我拥有灵智之时，就已是如此。”灰鼠老实答道。

如果这灰鼠此言为真，那长富、长贵如今也不过十岁，那两娃子的爹又怎么成黑熊的腹中食。

那人当时似是与另一个同辈子弟前去，而回来时，却不见两娃子的爹。

如今那人还在陆家之中，此人隐瞒了风牛山中发生的事！

一人一鼠到达那村子村口处时，一轮弯月高高挂起。

村子不大，兴许这整个村子的人还没一个陆家多。

陆安明刚想找家亮光的人家，询问些事。

却见手中灰鼠不知在谋划什么，身上陡然迸发出一抹精光，这灰鼠又用出障眼法，变成那消瘦老人的模样。

几息间，陆安明只听村中家家户户响起开门声，从中走出的人皆向村口走来。

这些人见到灰鼠，跪在地上恭敬行礼。

“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