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朱标的震惊：我只有三月之寿？

朱允炆歪着脑袋细细回想，半晌后摇了摇头，道：“母妃，孩儿并未发现允熥有任何异常之处。”

“这几日时间，允熥一直处在昏迷之中，今日醒来，也是正常的呆愣模样。”

“若是说起异常之处，方才允熥言行举止，倒是有些出乎孩儿的预料。”

“按照以往允熥的脾性，是绝不会出来迎接父王，没想到这一次他主动要求出来迎接。”

“且礼仪做得极为标准，孩儿挑不出丝毫毛病，也不知他这几日昏迷，在梦中见到了什么。”

说着，朱允炆眼中闪出好奇的光芒，指了指春晖殿的方向，小声问道：“母妃，是不是叫人盯着点，以免允熥胡乱嚼舌根？”

“方才父王的眼神孩儿瞧见了，满是愧疚，孩儿恐怕会生出些变故。”

“不叫人盯紧点，孩儿这心中不太安心。”

太子妃吕氏遥望着春晖殿方向，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可现在殿下就在春晖殿。”

“他是个心思灵巧深沉的人，有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以前我能凭借殿下对允熥的些许厌弃，加之朝政要务繁忙，伺机而动。”

“现在绝不能如此，至少要等殿下的心思，重新回到朝政上去。”

“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殿下绝不会姑息，你我不该这般冒险。”

“横竖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子，荒唐怪诞的梦境还能说出什么天花乱坠的东西来？”

“我想，或许只是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做不得真，殿下也只是为了弥补一番心中的亏欠罢了。”

“允炆，你无需这样担忧，照着你外祖父给你定下的步子走，绝不会出错。”

朱允炆的外祖父是吕本，其先祖为宋末名将吕文焕。

吕文焕背宋降元，凭借为元军策划攻打鄂州为投名状，迅速在元军站稳脚跟，并逐步高升，官至中书左丞。

吕氏一族在元朝乃是显贵家族，门生子弟世代为官，掌握的财富名望可谓巨量。

后元朝灭亡，任元帅府都事的吕本归降朱元璋，同样身居高位，曾任职吏部尚书、礼部尚书，后又授太常寺卿。

吕氏大家闺秀，又是吕本独女，吕氏一族所留下的政治资源，全部被她握在手中。

朱允炆作为吕氏长子，吕本外孙，自然而然的，这份政治资源，便归他所有。

“确实是孩儿心急了些，母妃教诲，孩儿谨记在心。”

“孩儿观察到父王面色泛白，时常咳嗽，风寒之症未好。”

“如今有些空闲时间，孩儿想亲自为父王熬药，以尽孝道。”

吕氏满目赞赏之色，夸赞道：“允炆能有这份思量，母妃也就放心了。”

“正好殿下快到服药时间，你亲自煎熬，也让殿下知晓，谁才是真正的孝顺。”

……

春晖殿，内室。

在朱标的示意下，随行服侍的宫人纷纷散去，最后两人轻轻将房门关上。

炉中银炭烧得正旺，房间内暖烘烘一片，朱标面色显露出几分不正常的绯红。

他轻轻咳嗽几声，强自压下喉咙里的麻痒感觉，挤出一个笑容，问道：“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熥儿你有什么话，尽管和父王说。”

“你我父子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以前是父王对你关心不够，实在是惭愧。”

朱允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起身恭敬的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朱标微微一愣，不知朱允熥这是做什么，问道：“熥儿，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身子刚好些，可不是讲究这些虚礼的时候。”

他伸手拉起朱允熥，轻轻拍去朱允熥膝盖上的灰尘，道：“只有你我父子二人，无需顾虑什么。”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在这听着。”

朱允熥声音哽咽：“父王，孩儿梦到，三个月后，您薨了。”

一眼激起千层浪，朱标面上挤出的笑颜顿时凝滞。

沉默片刻，他宽慰道：“自古以来，梦境都是虚幻，你不必为了一个梦而感到悲伤。”

“父王的身体你应该清楚，向来强健。”

“这一次巡视西安，舟车劳顿偶感风寒，想必春阳来临之际就会痊愈。”

“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担忧的事情。”

说着，朱标一笑，道：“而且宫中有御医诊病，他们都没瞧出我有什么问题，熥儿你不必惊慌。”

朱允熥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借着梦境的托词，挖掘自己的记忆。

他是亲身经历者，虽说后面因为吕氏动了手脚，没能亲自侍奉病重的朱标。

可宫中的消息，会顺着每一道可能的缝隙四处游走，朱允熥在这些缝隙之中，拼凑着朱标的死因。

如今，再度站在朱标面前，朱允熥根据自己的判断，推测出不少东西，道：“父王，孩儿在梦中见到，您风寒之疾久不曾痊愈。”

“逐渐演变为胸闷气短，呼吸急促，乃至日夜咳嗽，痰中带血。”

“宫中御医，恐惧皇祖父威仪，不敢为您下药诊治，只敢用些温补的补药，指望着您能够自然痊愈。”

“只是连他们也不曾料到，平素向来身强体壮的您，竟然会因为这风寒之疾，生生拖垮了身子。”

听朱允熥说的如此详实，朱标心底里难免有几分惊悸之感。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对这些神鬼之说，就越是在意，尤其是梦境，牵涉极深。

如果朱允熥只是说些模模糊糊的东西，朱标尚且不会如此在意。

可眼下，朱允熥连症状都能说的如此清楚，实在叫他心底生出几分恐慌来。

即便如此，朱标依旧保持着冷静，道：“你说的话，父王记下了。”

“回去后，我这就叫御医开药，彻底治好所患风寒，以免梦境成真。”

朱允熥直接给出建议：“如果御医戴思恭在，想必父王不会为区区风寒所毒害。”

“当务之急，便是自山西召回戴思恭，由他为父王诊病。”

朱标眼神顿时一变，心底里的惊讶此刻全都写在脸上。

如果说刚才朱标心中还有些不信任，那么此刻，他已经信了有六分。

他紧盯着朱允熥，问道：“熥儿，告诉父王，你是怎么知道戴思恭？还知道他去了山西？”

……